终于找回了意识。

她步履不稳地向前两步，伸手去拉对方的胳膊。

程慕和眸光倏然一暗，冰冷的目光刺向对方。

那张俊脸微微绷着，眼神里溢满了汩汩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林芊芊心头猛地一颤，双手僵在半空中，讪讪地收回来。

“慕少，你就放过我这次。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她仰头看着程慕和，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将脸上的妆容都晕花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叶苡然伸出手，轻轻扯了扯程慕和的衣袖，低声道。

“算了，反正她也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林芊芊眸光转了转，似是抓住关键点，连忙看向叶苡然，泪眼婆娑地苦苦哀求着。

“苡然，看在我们是同班同学的份上，你帮我跟慕少求求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吧。”

她的声音听上去满是凄凉。

不知道的人见到这种情形，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叶苡然恍若未闻，抬眸看向程慕和，眉眼间氤氲着丝丝笑意。

“如果你是为了给我撑腰才让她退出剧组的话，我看还是不必了。这部剧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的拍摄进度，她作为女二号，在剧中的戏份还是很多的。如果中途替换演员的话，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额外投资不说，而且，剧组之前付出的很多心血也都会白费了。”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神里染上一丝认真跟诚挚。

“可是，她欺负你了。”

程慕和眉心紧锁，有些迟疑地开口。

闻言，叶苡然莞尔浅笑。

“我又不是软包子，任由别人欺负。难道你刚才没有听到，我都一一反击回来了吗？”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继而再次开口。

“而且，我知道对于一名影视从业人员来说，每一个角色都是他们辛苦争取来的，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契机。”

她这般说着，眸光微转，看向一脸紧张的林芊芊。

“她之前虽然说过要把我的角色给撤掉，可是，我不想这么做。我不希望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女孩儿的声音清丽婉转，如同颗颗珍珠坠入玉盘一般，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齐雪瑶听到叶苡然这番话，眼睑低垂，将眼底深处倾泻而出的失落情绪遮挡住。

程慕和垂眸凝视着叶苡然，微微沉吟了一瞬，缓缓开口。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林芊芊闻言，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些许。

只是，还没等一颗心脏完全落地，就听程慕和低沉凌冽的声音再次传来。

“律师函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言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从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听到最后这句话，林芊芊惨白着一张脸，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拼命点头。

“我记住了，慕少。”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整个身体仿佛被架到火上炙烤一般，备受煎熬。

过了几分钟，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化妆间。

齐雪瑶见自己杵在叶苡然跟程慕和面前有些碍眼，微微笑了笑，也退了出去。

她走出化妆间，见林芊芊正站在不远处，冲三个助理呼来喝去，似是想把刚刚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发泄出来，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对不起。”

等两人走后，程慕和突然开口。

叶苡然微微怔忡，略带不解地看向对方。

“怎么了？干嘛突然说这句话？”

“我来得不及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保护你。”

程慕和垂眸凝视着叶苡然，声音轻缓低柔，裹挟着不加掩饰的浓浓深情。

叶苡然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更加没有飞毛腿，怎么可能第一时间赶过来？而且，被你这么一说，显得我好弱哦。”

“你一点都不弱，你只是太善良了。”

程慕和的眼睛里流淌出缱绻爱意。

“我一点都不善良。相反，我可爱记仇了，而且，还特别小肚鸡肠。”

叶苡然半是认真，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刚才之所以没有跟林芊芊计较，并不代表我原谅了她。只不过，我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跟精力罢了。”

“那……”

程慕和迟疑地开口询问。

“如果换成是你重视的人伤害了你呢？”

叶苡然闻言，唇畔漾起的笑靥浅淡了几分。

她略微沉思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或许，后果会很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