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地他便发现自己每一步棋仿佛都在对方意料之中,竟如走在死胡同里,无论如何都跳不开,不过片刻便只能弃子投降,道:“这……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下棋之法,今日可总算开了个眼界。”
王梓虞有些无奈地放下棋子答道:“谬赞。”
何少亓将棋盘上的棋子归了类收好后,又一步一步将最初桌上的那盘残局复原摆好,良久皱眉道:“说吧,此处暂时不会有人闯入了。”
王梓虞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已悄然变了的景色,心中暗道这醉风林的机关之术果然巧妙,一草一木皆能为其所用,若是不知情之人踏入,恐怕难以完好无损地走出去了。
“我来南周,是因为你想要那三处码头的名额。”明远直截了当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何少亓笑着摇摇头道:“你来,是因为我能替你控制南周的命脉。”
明远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便算是默认。
何少亓见状一时也犹豫起来。
王梓虞与明远相互看了一眼,道:“如今南周国祚岌岌可危,并入大秦疆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莫非你想兵临城下,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何少亓闻言苦笑道:“南周落得如此下场只能怪当权者无能,百姓却无辜,若秦君能善待南周子民,我与你们合作却又有何妨,只有一个要求。”顿了顿,见明远与王梓虞二人并无反对之意,便又继续说道:“黔关若是能落在何某手里,便不会再交给他人。”
明远笑了笑道:“我既然来助你拿下黔关,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从你手里将它夺回。”
何少亓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三处码头的名额有限,前五次我侥幸投中,却已花去何家几乎所有的积蓄,这次却并不能用钱硬砸了,二位可是有什么法子?”
明远不以为然地说道:“早有耳闻何当家的大手笔,可这次竞投为了保证公平,在相互都不知晓对方出了多少价前出价,一锤定音,若非不寻常之法,确实不可解。”
“但听你说来却丝毫不担心,莫非已有破解之法?”何少亓疑惑地看着明远问道。
“如何助你拿下这三处码头的名额是我们的事,这不劳你操心,三日后,我们会在香楼等你。”明远刚说罢,身后的花丛缓缓移开让出了一条小道来,却是早些时候布下的机关阵过了时辰自行关闭了。
王梓虞见此便也站起身走到明远身旁,拱手一礼道:“那么,先告辞了。”
何少亓心中虽是疑惑,却也不好再问,只好回礼相送。
待得三日后,何少亓来到香楼前,正要踏进去背后却被一颗东西砸了一下,忙抬起头往身后看去,却是明远倚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把花生米在嚼着。
何少亓连忙转身往香楼对面的客栈走去,过不久便又行出来,却已隐隐有了些许不一样。
何少亓戴着另一张面具随着明远以普通客人的身份进了香楼,小声问道:“让他一个人去这样真的可以?”
原来何少亓进了客栈后便发现房中坐着一人与自己十分肖像,若不仔细观察身形着实难以区分,一问才知道竟是王梓虞假扮,为的便是替他赴香楼的约。
“只有他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明远拎起一串香珠看得仔细。
何少亓闻言皱起眉头。
又过了一会儿,明远掏出银子买下了那串香珠,对身后的何少亓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看。”
何少亓闻言也只能点头随在其后上了顶楼。大厅的中央清了场摆放着一张大圆木桌,人皆已到齐,就连围观的众人也已了聚不少。
竞标时间其实很短,只有一刻钟的思量时间,然后一起亮出自己的出价,价高者得。在场有十八人一同参与这次竞标,何少亓本以为至多只能拿下一个,却毫无悬念的由何家包揽拿下了,而且阮沉的出价也很是让人匪夷所思,永远只比第二名价高者高出一些,足够拿下那名额,却也只会让人觉得那是天意巧合。
何少亓皱眉悄悄看了一眼明远,依旧是那副了然的神情,丝毫不觉奇异。但在这种时候,想暗中做手脚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一路看下来,也没看出来阮沉到底如何做到了这些。
等王梓虞回了客栈卸下伪装,转头见何少亓仍是疑惑不解的模样,轻笑道:“很好奇?”
何少亓看着王梓虞默不作声,想问,却也知道不该问。
“这的确不该问,我并不太爱说谎。”王梓虞声音刚落下便听见明远在自己身旁轻轻笑了一声。
明远的意思也很是直白:‘你不爱说谎这句话便是一句真切的谎话。’
王梓虞愣了下,沉默半响后正儿八经道了声乏便回房休息去了。
明远盯着王梓虞的背影,觉得自己这是又闹了王梓虞不悦,不由轻轻皱起眉头。
第 7 章
半夜里明远终究是没忍住去敲了王梓虞的房门。
一打开便正正对上王梓虞的双眸,眼都不带眨地盯着他。
王梓虞其实并未说错,他不爱说谎,尤其是为自己说谎,宁愿咬牙不说也不会说谎。
“我向你道歉。”明远一开口便说得很直白。
王梓虞站在房门口,手还握着两边的门,发尾半干不湿的搭在肩上还往下滴着水,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明远半响,并不能理解这道歉有何实在的意义,却也只能回道:“小事,不必道歉。”
“你要歇下了?”明远瞧着王梓虞的模样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