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地方,你可不能跌两次。
——那个时候,在你被骂变态的时候,这个人离开了你。
打开公寓大门,一室冷清和孤寂扑面而来。温衍脑子里乱糟糟地响起很多很多声音。他不耐烦地解开衬衫扣子,然后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脱地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温热地水迎头浇下来。温衍双手撑在浴室壁上,闭起眼睛,睫毛却开始颤抖。
——可是,即使这样,我居然还是只记得他的好。
甚至,已经到了没有他……就没有温衍的地步。
温衍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喜欢上温言的。
尽管那不过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那时候温衍十八,刚刚高中毕业,当然随即迎来的便是辍学,他那酒鬼老爸肯供到他到高中已经是大发善心,于是温衍开始打工。
每天三份兼职,从早到晚,不可谓不辛苦,直到月底结了工资,平日里一向和他不对付的一群大个子借这个契机来找他麻烦——那群人是附近一所体校的学生,个个身材高大,长手长腿,又爱挥霍,成日里去酒吧游戏厅这种地方,花钱如流水。
而一旦他们没了钱,他们也不找家里要,而是随便拖了个高中生进巷子,一顿恐吓、抢钱,不肯的就揍,总之一顿武力下来,没有不屈服的。
温衍也曾是他们的抢劫对象之一。
但不同的是,温衍没能如他们的愿乖乖交钱,而是和这群人动起了手。温衍在自己酒鬼老爸手下练了十几年,打架的路子很野,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哪怕鼻青脸肿了也不肯服输。于是一开始几次大个子们没有得逞,越来越不甘心,然后一次一次地来骚扰他。
那天也是这样,一打八。
一米七五的少年在一群净身高一米八八左右的体育生中间被围得严实,大个子要他交出兼职的工资,几句话间就动了手。温衍单枪匹马坚持了十来分钟,到底是因为人数劣势,渐渐因为体力透支而落了下风,砸在身体上的拳头越来越多,而他的回招也是越来越慢。往往他身上被踢了好多脚,他才在躲藏中回了某人一脚。
尽管打得很累。但温衍嘴巴上也没客气,一边往别人脸上啐血水,一边骂着不服输。
然而就在他打得辛苦、骂得起劲的时候,他一个转头,却看见了不远处一个脸熟的男人正靠着奥迪的车身一脸好整以暇地抽着烟看他。
他这一愣,脑上就被人砸了个口子。
不知道是哪个路人甲报了警,他脑袋晕沉沉地见了血后就只听见警笛声呜呜叫,再接着,他们这群所谓打“群架”的少年都被拉进了局子。
“名字?”
“温衍。”
“年纪?”
“十八。”
一问一答间他脑袋上的口子已经被局子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医生给处理好了。
“没事,口子不大,不用缝针,记得换药。”
医生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那一排蹲着的体育生没老实,纷纷嚷着“美女我也受伤了我也要看”,一片狼嚎中医生穿着白大褂走了出去。
途中那个让他眼熟的男人进来了。
医生跟他笑:“坐你的车去上班代价还挺大。”
那男人嘴角一挑,“医生不都乐于助人么。”
他这才明白,这警是这男人报的,医生也是这男人找来的。一时间,作为唯一一个端坐在椅子上的“群架”成员,温衍看着那男人走过来时笔直的长腿和优雅的步伐,心里乱了一拍。
“又是你?”走近了,温衍抬头,装作不在意地调笑,“看来当恩人当上瘾了?”
男人将手中剩下的半截香烟摁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没答他的话,只是跟做笔录的警/察打了个招呼,“笔录做完了?这孩子我带回家了。”
小警/察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没事了,快回去吧,好好养伤。”
紧接着他就被男人不容置疑地提着领子站了起来。
“走吧,回家。”
男人的声音微哑,却磁性十足,顿了顿,他又转回头跟人交代了一句:“这群孩子总是以大欺小,抢了不少钱。多关两天吧。”
然后——然后他就真的跟着回了男人的家。
不知道他叫什么,却知道他可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人。
从他说回家开始。
☆、各自生活
早上七点。
温言睁开眼睛。
入目之处仍是一片惨淡的白。他反应许久,才想起他现在已经回b市了。
太阳穴突突地发疼,温言捏了捏眉心,而后从床上坐起来。于是身边立马有人动了动,声音里带着刚刚转醒的慵懒与沙哑。
“阿言……”
温言一愣。
昨夜那一场乱七八糟的画面霎时纷纷挤进脑子里,温言转头,看见浑身上下脱得只剩条内裤的容鼎鼎,几不可察地皱起眉头。而后者还毫不自知地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表情迷糊地跟他打招呼:“早啊。”
温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再睡会。我出去买早饭。”
说完,他从窗户架子上取下已经吹了一夜的衬衫裤子,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穿起来。容鼎鼎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嘴角无声地翘起来。
看来……许天也不是那么没用啊。
他流连的目光划过那人光滑的背脊,低低说:“好。”
温言也没再管他,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病床上王大牛正安安静静地睡着,温言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