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砚侍墨端着东西,远远看着主子从前头过来,正要想要行礼,却见主子仿佛失去意识一般,失魂落魄地从她们身边晃荡离去。侍砚侍墨两人顿时呆愣在当场,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没有生机的主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而就在她们怔住的时候,一道风从她们眼前刮过,好像大少爷。
天意漫无目的地走到大榕树下,石桌上还摆放着一盘未下完的围棋。
是了,美人恢复了神智,所以每次与他执子对弈,她都是惨败的一方。
难怪她最近觉得他变得越来越聪明,其实并不是她的功劳,是因为他本来就那么聪明,一代少年将军怎么会平庸呢?
有时候她觉得没有就跟正常人一样,每次问他都被他蒙混过关,原来她的直觉没有错。
她并不是不替美人开心,他终于恢复了神智,可是她最不容忍的是,欺骗和隐瞒。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最在乎的人,更加不可饶恕。
脑袋里就跟浆糊一般,没有办法思索,就像是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只感觉自己得一直走,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整个人就会崩溃。
于是她越过石桌,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要抬脚时,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紧紧握住。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身,身后那微喘,起伏不定的气息,以及那渐渐弥漫在空中的梅麝花香,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不用转身,她便已经知晓身后之人的身份。
多亏了这一顿,让她所有的心神都归位了,她幽幽开口,却好像说话的人不是她,声音是来自于遥远的时空。
“放手。”
季初色闻言一怔,随即回道,“不放。”
“你放手。”天意没有想到他这么固执。
“我不放。”季初色毫不犹豫地回道。
天意微闭了闭眼,感受着胸口那奔涌额怒火,然后慢慢握紧手指,最后趁他不注意,狠狠一甩。
季初色担心会伤到娘子,便顺势松手,他怕娘子会再跑开,正欲上前,却见那道柔弱却又坚强的身影慢慢转过了身。
那双眸子不复之前的温柔清丽,满目的冷漠和淡淡的怒意。
这样的娘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心随之一乱,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娘子先他一步开口。
“你早已经恢复了神智?”声音冷淡,比初秋的冷风还要冷。
季初色张了张嘴,最后只剩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美人的亲口证实,天意晃了晃脚,紧接着神色冷淡地避过美人伸过来想要扶住她的手。
“什么时候的事?”天意故作镇定,双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季初色看了眼伸出去的双手,最后嘴角牵起了一丝苦笑,最担忧的,最糟糕的结果,莫过于此吧。
他微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双眼,同样认真地回道,“南下时,你晕船的时候。”
这个回答让天意原本破裂的心,顿时“兹嘞”一声,碎了,碎成千片万片,鲜血滴滴流出,浇灭了最后一丝火光。
“这样子啊,恭喜你了。”天意顿时笑开,双手一拍,好像是在给他祝贺。
季初色看着眼前双眼无神,强撑着笑意的娘子,心里顿时一点一点的凉了。
“那什么,我先回房了。”天意摸了摸鼻子,此时她只想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里。
季初色脚步一动,拦住了她的去路,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你忙吧!”天意摆了摆手,一副什么异样都没有的样子。
“娘子,你不要这样子。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可以解释的。”娘子此时的神情让他心里越发地没底,他觉得如果此时不说什么,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将它说出口。
“不用解释,没关系,挺好的,恢复了挺好的。”天意强颜欢笑,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
娘子,你真的不在意吗?季初色看着眼前那一双渐渐泛上水光的眸子,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割着,一种无力感弥漫上他的心头。
酸涩从心底涌上了眼睛,天意很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可是眼睛很涩,涩得一不小心就将泪水眨落了,她慌乱地抬起手擦拭着,辩解道,“估计是风太大了,沙子吹进眼睛里去了,待会就好了。”
季初色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仿佛像是一根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里,微微的,刺刺的,不是很疼,但是却让他没办法无视,连绵不绝,不断地在折磨着他的心。他不禁抬起手,想要去替娘子擦拭那眼角的泪水,不料却被娘子后退一步避开了。
“娘子,我——”季初色心里一急,正要解释时,突然院子后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远远就听到清风嚷嚷的声音。
“主子,皇宫来圣旨了,让您去前厅接旨。”
院子里的两个人一愣,季初色停止了此时正在做的事情,他深深看了娘子一眼,那一眼饱含着歉意和怜惜,只是天意将视线落在一边,没有发觉,以至于错过。
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便会影响接下来的所有决定和道路,这世间,有多少人便是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而相遇,相错,相离。情深情浅,缘深缘浅,不过就在那一霎那落定。
紧接着两人带着院中的所有人赶往前厅接旨。
此时正是太子之位备受争议的时刻,在得知这圣旨里面写的是什么之前,对于定王府来说,都是一种忐忑和不安。
正当所有人在议论着这突然而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