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在进门之时还往后又退了一步,确定完自己没走错房间了,才重新踏了进来,替方炼解开穴道,把人直接从窗户丢了出去,眯起眼睛看着杨卿。
“你是……墨弦的大哥?”
没有戴面具的青年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止:“……”
拜托你大哥摆谱也要分时间地点啊,这里是在自己的容华楼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势力范围啊,你好不好等到到了你的京城再给我来摆主人谱啊!
“名单。”
秦止破罐子破摔的把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从怀中又掏了出来,直接递过去。
后者叹了口气,也从袖中拿出张一模一样的来。
“不必,我有。”
秦止也没多少废话,把东西就往桌上一扔,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我过两天再送份名单去给皇上。”
杨卿面无表情的看了秦止一眼,终于难得的把话说全了。
“主上后日启程回京。”
秦止沉默良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把杨卿送出门。
天子纵然是对他的暗线不信任,但想要把人杀掉重新洗牌,依旧得有个名头。
就保人这一条而言,他甚至还不如关莺。
至少关莺能够保证,落日宫的人在她死后,还能归于朝廷统领,不至于一次性死得这么完全迅速。
而他甚至连这一条都做不到……
司商伯予就站在拐角,看着杨卿走远了才轻轻走上来,双双叫了声少主。
秦止立在门口,眯起眼睛盯着院子角落里已经枝繁叶茂的树看了半晌,才长呼一口气,脸色重新
恢复正常,一指屋内桌上的纸团。
“抽了哪些人走,在抽掉的那些人中,再拣一成添上去。”
伯予这回没再犹豫,应了一声之后和司商一边一个,绕过秦止,进房打开纸团,一个念一个滕,很快就重写了一份新的来。
“抽出的那一成人,让他们在江湖上把找关宫主的动静闹得稍微大一点,记号留得要隐秘,一定要是让人不那么容易能够查到的,但却不能完全查不到,还有,在这份名单里也抽出点人,去找关宫主。”
顿了顿,秦止嗓音干涩中还带着些微哑。
“最后就是,绝对……不能找到她。”
两人齐齐应是。
秦止低下头,就在司商伯予走出房门的那一霎,突然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
若是换了别人,自己大可以就去他所要去的目的地直接派人等着,一劳永逸,失手的几率相对而言也会小得多。
但那人却偏偏是关莺……
他不敢。
万一就算他在粲江王的地盘上等着,关莺却挑了别的机会去刺杀呢?
万一他就算是派出的人碰是碰到了关莺,却反而被关莺所制呢?
万一他派的人……压根就和关莺错过了怎么办?
以关莺的本事,只要不是他亲自去,哪怕就是派再多的人,只要她乐意,都能够找到大把的机会来做她想做的事。
虽然临到刺杀那一刻再出手阻止,是的确可以确保见到关莺本人,但那时候加上穆岐,可能会出的意外反而更多。
他不敢赌。
他可以输掉出云山庄那八成的暗支,哪怕一个活口都不留。
但唯独这件,他赌不起。
花琰经过小院,神色漠然的往里瞟了一眼,稍稍站住脚步,点头朝秦止遥遥示意。
“你果然没死,落日宫的机关,果真天下无双。”
既然秦止已经回来,又兼带送还了天子,自己自然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秦止缓缓抬头,拱手还了一礼。
“不敢,落日宫主一死,机关术,江湖依然以花家为尊。”
就算他真的找到了关莺又如何?
自身尚且难保,他又如何保关莺平安?
关莺失了落日宫这个屏障,就算是自己完全掌控下的出云山庄,恐怕也难得护她周全。
更何况自己这个少主,现今连名都不存了。
木门在秦止眼前缓缓合上。
棋子
当子带着自家暗卫,外带收并了秦止暗支的一大队人马的头头,明着暗着浩浩荡荡离开容华楼时,秦止正带着方炼坐在屋顶上,一人手里一个酒壶,俩人之间一个矮几,上面简简单单摆着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拍黄瓜和一碟子筋肉分明切得薄薄的酱牛肉,有一口没一口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小马车发呆。
很明显,一块儿并肩坐着的俩人中,秦止是真发呆,而方炼是真呆。
一个看着马车傻愣,一个看着秦止傻愣。
最后还是方炼率先扛不住,拿手撑着瓦片挪了挪屁股,试探的看着秦止开了口。
“齐大哥……”
秦止瞥了他一眼,方炼立刻又是一脸“我很想问,但是我又知道齐大哥你现在正心烦着呢不敢问,可不问的话我又还是很好奇”的欲盖弥彰的欲言又止,巴巴的回视过去。
秦止:“……”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关莺会为着一个自己从来就没见过面,仅仅只是猜出可能和自己老爹有几分交情的桃花夫人,而对方炼这种带着只会坏事的二货也一起连带着护短。
当然,更不明白的是自己竟然就看着关莺护短,有的时候还会帮上一手。
明明方炼是和出云山庄有仇的,在和自己碰面之初,甚至还会当着自己的面说有朝一日非得铲平了出云山庄不可。
若是按照自己以前,不论方炼到底是有害还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