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岐几乎是踩着关莺刺杀成功的点儿推门进来的。
彼时关莺的刀口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离开已经死透了的粲江王的脖子。
穆岐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关莺维持着蹲在书桌上举着把刀扭头往门口看的姿势,双双都呆了那么一下。
然后关莺还颇为淡定的冲着穆岐点了点头以示致意。
后者则更干脆,直接给关莺拱了拱手,算是回了半礼,沉默了半天也没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来了啊。”
关莺瞬间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彻底大同了,居然也没露出多么吃惊的表情,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说人给我杀了。
然后穆岐自己就那么平平静静的给踏了进来,顺带还替关莺关上了门。
关莺当时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给穆岐泡杯茶,后来还是因为不知道书房的茶叶到底在哪里而作罢。
“我猜到也是这几天动手,只不过没想到来的是你,还比我想的晚了两天。”
天子回朝人尽皆知,朝堂上这阵子官员大幅变动穆岐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粲江王虽然说作为反叛的总头目,但好歹外面还裹着一层压根就不存在,但却被双方都默认的羌族入侵的遮羞布,但天子想要动手,如果不在明面上找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借口的话,那么多半就是暗杀了。
关莺理直气壮的把刀倒着拎在手上,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要找到具体位置有点麻烦,我在这里足足转了两天。”
穆岐:“……”
于是她是打算告诉自己,因为某个人不认识路的行为,所以就在自己和苏琅亲手布置的,自以为连只苍蝇都不可能活着飞出去的,守卫森严的园子里大摇大摆的逛了整整两天么!
就算是再仗着对机关布置天生的熟悉与敏感,也不带这么炫耀的!
然后就在穆岐打算继续开口的时候,苏琅也恰到好处的敲了敲门,自己推门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其实要说起来苏琅穆岐都能乱进书房这一点还真的不能怪粲江王麾下礼法不严,关莺挑的这个点儿其实是粲江王正好应该跑床上去睡觉的时候,是关莺硬生生的把人点了穴从床上搬到了书房,妄图作出第一案发现场不在卧室的假象。
穆岐看着书房点着灯,粲江王的卧室门又关得严丝合缝,暗卫说王爷睡着了绝对没出去,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在书房里的是苏琅,当然没那么注意。
而苏琅也是一样。
再然后基本上一切就终于被扯回了关莺和穆岐共同想象的正轨了。
王府大乱,朝廷所伏暗线浑水摸鱼趁机打压清剿,苏琅在看到浑身冒血已经死透了的粲江王后,狂怒之下武力值陡然暴增,直接打算把关莺一掌拍到重伤吐血,再打算补上一刀彻底结果仇人性命。
最后还是穆岐死死扯住,以一句留着慢慢折磨生不如死比一死了之更解恨才作罢。
朝廷大概也是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关莺动手,清扫动作不可谓不是风卷残云,家人仆从不足为虑,天明之后发现粲江王殁了自然会有一套全套的朝廷发丧礼仪。
重点要往死里打的就是那群死忠暗卫和手中有兵权的心腹将领。
于是到得天亮来,粲江王最亲信的心腹旧部也就只剩下了穆岐所能找到的二十来人了。
就连藏身地点还是关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自觉提供的馆驿隐藏得最深的一个密室。
只有一条路可供进出,没有门窗,门一开立刻就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子常年没有见过天日的潮湿阴暗霉味。
反倒是苏琅穆岐显得特别的满意,还没彻底安定下来苏琅就活活拿着内力把关莺通身武功废了个干干净净,再五花大绑堆到墙角慢慢发落。
然后关莺就彻底晕死过去了。
密室的地板甚至还不如牢房,牢房里再不济发霉的稻草也是一层软的,总比硬邦邦的地上直接汪着一滩水要强。
再加上不给饭受内伤气温低,关莺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多久。
右长老是光人一个蹲在关莺面前的。
没敢输内力,也没敢带药,更没敢带食物。
别说他冷眼旁观消极怠工,就连同和穆岐苏琅一起活下来的那二十多人都觉得穆岐是真的疯了。
开始拦着已经暴怒的苏琅时众人还觉得他勉强维持住了一个暗卫应该有的正常和冷静。
但在把关莺暂时发落好了,再从密室里出来之后,穆岐所表现出的疯狂甚至比直接暴怒的苏琅更令人心生惧意。
虽然表面上依然风平浪静,但手段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极端没有退路。
显然是已经不把连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命当命了。
“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去看看落日宫现在已经乱成个什么样子了。”右长老投靠粲江王那是明公正道的事,关莺在醒来之后看到自己面前胡子一把的老头时倒是并没有多少吃惊。
右长老差点没直接蹲在关莺面前给嚎出来。
穆岐大概是能用得上的人越来越少,再加上密室足够隐秘,关莺也武功尽废,竟然没留下一个人来看着她。
但饶是这样,右长老也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自家宫主。
“秦少庄主现在正派人在江湖上四处找宫主你,属下这就去给他传信。”右长老嘴角抽了两抽,直接绕过了关莺的问题,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穆岐虽然说是不在附近,但鉴于最近这货越来越不正常的行为和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