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了约尔曼的脸上。他那苍白的隐隐地透着青色血管的皮肤配上一个红红的格外明显的手掌印，有一种惹人凌虐的别样的美感。

“这一下为我爸爸。”尤弥尔说。

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地掉到了地上。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受了惊，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咬人的小兔子。

“为什么是现在？你为什么要在现在回来？”他的声音哽咽，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约尔曼静静地看着他，目光缱绻，仿佛在看着前世的爱人。

“我离开卡佛的那天，你爸出意外的那天，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是的，我记得。”

“那么，告诉我，是什么日子？”

“我十八岁的生日。”

生日宴会，在庭院里跑来跑去找藏起来的生日礼物，每年一双的黑白相间的小皮鞋，这一幕幕，仿佛电影胶片似的在尤弥尔眼前回放起来。

约尔曼脸上的笑温柔而深情，“我一直在等。”他说，“等你，等着你长大。”

他弯下腰去，从包里那个尤弥尔熟悉的系着暗红色缎带的浅金色盒子里拿出一双黑白相间的小皮鞋来。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捧起尤弥尔赤着的脚，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把它们放进了鞋子里面。

“生日快乐，尤弥尔。”

约尔曼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住了满脸泪水的尤弥尔。

☆、第30章

(三十)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尤弥尔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气喘吁吁地推了一下约尔曼，对方才笑着放开了他。

隔着玻璃门，他们看到门外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警察的人。

尤弥尔和约尔曼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立即了然。

“对，我肚子饿了，所以去快餐店吃薯条。”

约尔曼站在门后面，听到尤弥尔这样对警察说。

“我在停车场碰到了达索，于是我们一起散了会儿步。”

“在晚上？森林里危险的很。”

尤弥尔笑了出来，“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有什么好怕的。”他看向约尔曼站着的方向，又故意加了一句，“再说了，达索那么强壮，他能很好地保护我。”

约尔曼从镜子里看到尤弥尔的小动作，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原来是这样。”略微有些秃顶的中年警察说道。

“我们……我们玩的很开心。”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家了，达索说他也要回去。”

“那时候大约几点？”

“呃……大约……”

“你几点吃的薯条？”

“抱歉，你说什么？”

“你说你饿了，所以去的快餐店。你们玩的那么开心，那你之后一定会更饿。若你有去吃薯条，该会有人记得几点见过你吧。”

“我……我想我一定……”

尤弥尔下意识地捏住了衣角，“我觉得……我当时出去的比较晚，所以……”

“你是八点半回的家，亲爱的。”约尔曼从门后面走出来，礼貌地朝警察笑了笑。“当时电视里正在播《游唱诗人》。”

“啊，是的。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叔叔正在看电视。于是我便坐下来和他一起看。”

“麻烦等一下。”警察停下记录的笔，“《游唱诗人》？那是什么？外国电影吗？”

“不，不是的。那是朱塞佩·威尔第的歌剧。”约尔曼耐心地解释道，“要我帮你写吗？”

“不了，谢谢。”

“希望达索平安无事。”尤弥尔目光真诚地说。

中年警察叹了口气，“他的父母很担心。但我觉得他终会现身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你也知道是什么样的。”

“是的，我当然知道。”

“如果他有消息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尤弥尔走过去，替警察打开了门。

“我会的。就这样吧，保持联络。”警察走出门去，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折返回来。“对了，顺便问一下，你们的管家匆匆忙忙离开镇子，有没有跟你们联络过？”

“没有。”尤弥尔回答他。

“真奇怪，你身边的人都无故失踪。”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尤弥尔说。

约尔曼拉开窗帘，看着警察开车离开了冈德庄园。“他还会再来的。”

尤弥尔关上门，他没有说话，径直走上了楼梯。约尔曼气定神闲地跟在他后面。

走了几步，尤弥尔突然转过身来。他快步走到约尔曼跟前，然后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拽得他低下头来，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舌纠缠，犬齿撕咬，仿佛两个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第31章

(三十一)

“我们该怎么办？”尤弥尔坐在约尔曼的大腿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的手里抓着一缕金发，仿佛玩得很开心似的。

“我觉得……我们一定会喜欢纽约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

约尔曼没有立即回答，他的一只手搂在尤弥尔的腰上，另外一只手抬起对方的脸，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明晚。”

“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

尤弥尔和约尔曼同时抬起头来，看到贝斯特拉刚出了卧室，正站在楼梯口，她手中的杯子掉在脚下的地毯上，咖啡撒了一地。她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尤弥尔的脚上，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