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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圈内外这么多热心人来参加凌导演的追思会,想必他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在这里,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道慕先生您作为凌导的挚友,是否能做出回应。”
慕德礼神情严肃,右手伸了一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请说。
“正值壮年英年早逝,总给家人带来莫大的悲伤。您是这次活动的主办人,不知您是否知晓凌导走后他的亲属是否安康。”
“请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青原的私事和家事,并不属于今天纪念活动所要讨论的内容。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活动由我而非他的直系亲属牵头,是有理由的。”
坐在拐角的凌青原有一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他预感这个记者不会如何善了,那句问话不过为一个黑屋打开了一扇天窗。
只听那姓田名莱的记者不依不饶道:“是这样的,据我所知,凌先生在九零年父母分居后随母亲秦音生活,直至秦女士九六年身故。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也不知他在世的父亲是否获悉儿子的死讯,而他反应如何。”
慕德礼脸色沉了沉:“据我所知,青原和他父亲在父母离婚之后已经归母亲抚养,父子鲜少联系感情疏离。凌老先生是否知晓这个消息,我不清楚,也不好判断他的态度。”
“正如我刚才所说,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与纪念本身无关的话题。”
“我想,追寻凌导离世的真相,也是极有意义的事情。”田莱振振有词道:“网上早就有传秦音女士系抑郁症自杀身亡,而凌导生前也曾开过大剂量处方的安眠药,这一点已经在警方对这所住宅的常规检查中证实。不知您作为他生前好友,对这一事实是否有所了解?”
慕德礼的脸已经黑了。他按捺激动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道:“田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我不管你们怎么道听途说,作为一名记者,你要对说出来的话负责。”
“我们《娱情动态》已经和警方确认过,我也能很负责任地保证,凌导演用药这件事不是道听途说。”姓田的记者得寸进尺,咄咄逼人道。
这几番不客气的交锋,让原先风平浪静的纪念活动变动陡生。田莱语焉不详的刺探,分明在暗示凌青原主观就有自杀意图。
在场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凌青原少年时代就失去父母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新闻。至于他母亲的去世,也确如记者所说是自杀。这一条消息,只要会用搜索引擎能挖黑历史和口水帖的人就能打听得到。
凌青原攥紧了拳头。他知道,一切非自然的死亡都能被创造出无数种可能性,传播话题的人总喜欢用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来“杀死”别人。
前面慕德礼的妻子章雯离席,走到丈夫身边示意他不要忘了自己主持的身份,保持冷静克制情绪。
姓田的记者旁边另一个记者连忙打开手机录音,悄悄对田莱说:“你说的究竟是猜测,还是有什么内-幕,死者为大,你可不能信口胡说空穴来风啊。”后者高深莫测地扬了一下眉毛,一副全国首发,独此一家的味道。
“你是《娱情动态》的记者吧,你们的杂志我知道,从来都靠捏造子虚乌有的消息博眼球。”一整场都没说话的制片人邵立荣突然站起来,他莫约五十出头,面相精明短发蓄须。他对身后的记者说道:“隔着将近二十年不说,母亲出事了儿子就会出事吗,没轻没重当是传染病呢,简直一派胡言。你们毫无职业道德的人身攻击可以休矣。”
“邵先生说得不错。”田莱好像很会借力打力,他转了一圈脑袋侃侃道:“母子二人都是非正常死亡,或者有什么内在联系。二十年前没多少人听说过抑郁症,不过如今不同……据我所知,精神状态在近亲之间相互影响、或者遗传的可能性应该是有的吧。”
“田记者,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所认识的凌导绝对不是一个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方文隽起身说道:“拍摄《魂兮归来》的时候,时不时的听他提起他下一部的拍摄计划。对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着细致的打算和安排。”
“电影的拍摄压力很大,我们演员只要完成自己的戏份就好。可是片场工作人员,尤其是导演,从头到尾全程都需要操心。凌导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巨大的工作量往往让他劳神劳力。你刚才也说安眠药是有处方开的,我们这些和凌导打过不少交道的都知道他有挺严重的失眠症状。”
方文隽说完后,包括彭潇云在内的旁边不少年轻演员人都点头。
程鹭白注意到她哥哥垂着脑袋蜷着身子,也不知道是腹部的伤口痛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缩成团像是取暖一样。明明正是大夏天,阳光热闹的季节。她有些担忧地将手扶在他膝关节上,他动了一下,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好心关怀不领情,程鹭白的少女心有些受伤。她赌气扭头,转而关注愈加混乱的现场。今天被众人纪念这个人,并不是她心水的,以至于他的死法,也不过属于弹出新闻看过便罢了。于是她翘着脚很没有负罪感地围观这场交锋的走向,目光时不时在第一二排穿梭。
她眼尖地注意到从刚才开始,谭岳就一直在整理西装的衣领。虽然程鹭白偏心地认为,他多此一举,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瑕疵。
“过度依赖药效,可能会引起药物滥用的情况……”田莱嘟囔了一声坐回去,转了转手里的笔,戳了戳头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