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都很能把握市场脉搏,拍出来的片子都是观众喜闻乐见的。”
凌青原感觉自己说得过于中肯,中肯到仿佛对着话筒镜头被采访一般。不管真实想法怎样,电影市场残酷的真相,就是他刚才所说的。也如同程鹭白只知道那两个声名远播的大导演一样。
他以前,曾无数次怀疑在面对市场现实的时候,自己对纯粹艺术电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可每当他站在导演的位置上时,反倒觉得这番怀疑没必要了。
没有纯粹的艺术作品,就没有他凌青原。
程鹭白似乎还想追问下去,凌青原撇了撇嘴说:“你要是感兴趣自己去看他的片子。自己比较一下不就知道差别了么。”
第4章 第四章
凌青原看到了自己确凿的死讯,消沉了一小段时间。通过无节制的休息和睡眠,以及不断强化自己对新身份的认知,这种处在移花接木“活死人”的状态也不再那么让他痛彻心扉了——既然决定用程鹤白的名义好好活下去,太过介怀也无济于事。
不过,凌青原的死因还是必须得追查的。打从尸体捞上来已经过了五天,警察正式的尸检报告还没有出炉。网络上,对于所谓的真相的谣言已经泛滥得甚嚣尘上。
“鬼才导演死因不明,深度解读自杀动机”有媒体甚至曝出这样吸引眼球的题目。
当年一个二流韩国女星的死都能引起网民经久不息的热议,何况一个死亡时机敏感,正处在盛年事业爬升期、风格鲜明特立独行的导演。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凌青原放心不下,那就是程鹤白妹妹鹭白惹出来的一摊子麻烦事。那个宣称是“选秀栏目组”的诈骗团伙已经卷款潜逃,可另外还有个来路不明的犯罪分子,企图借贷给程鹭白以行不轨之事。警方虽然号称在立案侦查,但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勘破。
要是诈骗团伙的赃款追不回来,程家就没有余钱打发那个不良的借贷方。妹妹还有自己遇袭是真,可是先欠了他们的钱也是真。仗着这个借口,那边狡猾的借贷人就能推脱自己不过是讨债而引起的肢体冲突,从而轻描淡写带过了“诱拐欺骗少女”这一深层次的企图。
凭借三十六年的生活经验,凌青原预感这件事相当棘手。
这两天他曾经闲聊般地问过程鹭白,到底是什么人知道她急需钱,而且肯大发善心地借给她大几千块钱。
那姑娘吞吞吐吐,十分羞赧。她说自己为了“报名费”而节食省钱的事儿周围亲密的朋友都知道,朋友们也挺仗义地会分给她一些吃食。有一个爱慕她的男生听闻此事,知道她经济困难,便主动提出个应急的办法。
“他告诉我,找那个叫‘陆哥’的男人能借到钱,他说‘陆哥’是私下放债收债的。没条件去银行贷款的人、短期救急或者小额缺钱的人都找他。”程鹭白说。
“你是自己找到‘陆哥’的么,还是‘小男友’带你去的?”凌青原严肃问。
“……没,赵霜同学他只是听说过这个途径,又没见过那个‘陆哥’。”程鹭白含糊道:“我不断找人和打听,后来才得到他的联系方式。”
现在回想那件事,程鹭白还是自责负罪的。遭遇这些,她也能回过头来看清楚,知道是自己笨到家了不辨好歹才惹祸上身。她还记得那个“陆哥”在太阳落山布满余晖的小卖店里,从自己的手包掏出一沓钞票,舔着手指数了八十五张递给她。那一瞬间,他笑得眼角纹长到头发丝,四颗门牙跟不锈钢板似的反着光。
“字据呢,担保条件是什么?还款期限又是什么?他给你钱的时候还说什么了吗?”
“……没,”程鹭白矢口否认,羞羞答答道:“他问我用钱干什么,我如实说了。他还问什么时候还给他,我说等我通过选拔通过,一赚到钱第一时间就还给他。”
“他什么都没说就点头了?”凌青原语气渐渐紧张。
“他说了……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他期待这份投资能有回报。”程鹭白下巴尖抵着胸口,面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惭愧、负疚还是难过。
“妈也同意你这几天不要单独外出。”凌青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换话题:“她还要去上班,总往医院跑也幸苦。你学校那边期末考试既然结束了,就先帮妈的忙照顾一下我这个病人。高三补课暂时就先请假吧。”
比起“选秀节目组”的单纯欺诈,凌青原更担忧无故放黑贷的这个“陆哥”,还有她的小男友“赵霜同学”。他觉得这事儿更严重,性质像是有组织的设套诱骗。他既然是哥哥,不管妹妹做了天大的错事哪怕再不可原谅,护她周全也是责任所在。
至少也得等案件侦破,或者程家能把钱给还上,跟那个什么“陆哥”一刀两断了,凌青原才能安心让程鹭白一个人外出。
于是这几天程鹭白就住在病房,除了隔三差五在程母的陪同下回去拿些换洗或者日杂之类,都呆在凌青原身边。
其实凌青原也是不方便的。他一个大了程鹭白一倍年岁的男人,表面说是兄妹,但实际他心里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捡来的妹妹给他擦身换药,扶他上下床如厕或者清洁。于是穿衣下地的小事儿他就忍着不便和伤口疼痛自己处理了。换药之类他一个人做不来的,也等医生护士查房找理由叫他们帮忙,底线的底线也是叫程母来帮。
出于坚强的毅力和急迫地渴望生活自理的愿望,这个重伤员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