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随口道:“不用了,我再仔细想想,过几天……”
吕布登时委屈无比,怒吼道:“你还想什么?!”
麒麟本意是斟酌小沛与徐州局势如何部属,吕布却以为他还在考虑是否跟自己回去,那声若洪钟的一吼险些把麒麟吓着。
麒麟忙举手示意投降:“好好好,不想了,回去。”
吕布悻悻道:“欺人太甚!”
麒麟:“……”
吕布哼哼着歌,起身,判若两人般地走了。
麒麟:“……”
麒麟忽然隔着窗子喊道:“吕奉先,不在的日子里,你想过我么?”
吕布模糊地“嗯”了一声,没回答了。
“孙伯符!”吕布心情大好,在院里叫道:“出来陪侯爷喝酒。”
麒麟开窗道:“别人都睡下了,主公,别讨嫌成不?”
吕布挠了挠头,朝麒麟比了个中指,孙策没起来,孙权却被吵醒了。
孙权趴在柜子上,把窗门推开,恰好哐当一声扇中吕布后脑勺,把他扇了个趔趄。
孙权道:“我陪你……陪你……喝?”
吕布不屑侧头,打量孙权一眼,把他抱出窗外,一手牵着:“你家的酒放在哪?带侯爷去。”
孙权神神秘秘道:“大嫂……大嫂把酒藏起来……不让我碰……嗯,你懂的……”
吕布声音渐远:“侯爷不……怕她。”
麒麟哭笑不得,回房歇下,任由那一大一小去折腾。
翌日,大小乔寻了一早上,方在酒窖里寻到吕布与自家小叔。
吕布喝得烂醉,一臂揽着孙权,在酒窖里被发现了。孙权喝得不多,睡得正香,脸上红扑扑的。
大乔:“……”
麒麟满头黑线,赔笑道:“今天就这傻大个领走,嫂子千万别见怪。”
麒麟正在考虑要怎么把吕布扛上赤兔,运回徐州,那厢陈宫的信使便来了。
周瑜敞着外袍,袍带散着,闻声而来,莞尔道:“怎么?温侯昨夜心情好?”
“哪来的信?”麒麟道。
周瑜将那封军报递给麒麟,道:“小沛陈公台。”说毕吩咐下人:“取点酸梅汤来与温侯醒酒……麒麟,怎么?”
麒麟拆了那信,才看了两行便神色凝重。
“今天得走了。”麒麟道:“公瑾你想办法把吕布弄醒,我去通知城外高顺,曹操进军攻打小沛,军情告急,我们得马上回去。”
十余艘大乌篷船于河上一字排开,在雨里起伏,吕布带来的人纷纷上马,高顺大声打点,甚是焦虑。
雨小了些,吕布睁着一双迷茫的眼,拄着方天画戟,站在船头摇摇晃晃。
麒麟道:“进船吧,宿醉完淋雨,别病了。”
吕布不满道:“纵多住几天又如何……”
麒麟忍无可忍道:“后院起火!还在这喝酒!再不回去老婆都被曹操抓走了!”
“什么?!”吕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麒麟道:“待会再详细告诉你。”
周瑜吩咐备船那时孙策还未醒,不到半个时辰,孙府上几乎是倾巢而出,大乔前去签水道文书,小乔打点船只,周瑜赶往西营调出手弩,分发与江东军。
周瑜领着近千兵士赶往岸畔,道:“你们走水路,我们行陆路。”
吕布头疼欲裂,定了定神,一摆画戟道:“贤弟无须担忧,回去歇下就是,十艘小船送我等沿路北上即可,无须加派人手。”
周瑜道:“温侯身在江东是客,岂有不送之理?且待小弟略尽地主之谊。”
吕布不耐烦道:“并州军有四万众,无须江东援手,繁礼缛节,尽可省去,不可枉耗兵马,保存实力,来日方有再会之时。”
周瑜见吕布如此说,只得询问地望向麒麟,麒麟知道吕布好胜心极强,这种事情绝不愿让人插手相助,只得点头道:“既是如此,有劳公瑾兄费心了,强弩分百架借我们一用。”
周瑜令人取了利弩上船,交予并州军,点清人数共百一十二人,有高顺,麒麟随行,吕布又武艺超然,料想路上当不惧小小水贼。
“这是老太太的一点心意,以谢你昔日吴郡解围之恩。”周瑜又着人捧来一木匣,吕布在朝为官多时,一见便知就里,木匣狭长,内铺鹅绒,乃是官员互赠,朝内贿赂用的珍宝,匣中通常是装着沉甸甸的十枚夜明珠。
吕布正要推辞,麒麟道:“这是给我的。”
吕布只得道:“那收着罢。”
周瑜道:“保重,孙郎兴许不来送了。”
吕布难得地一拱手道:“这便走了,贤伯仲再会。”
周瑜一揖到地,吕布又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麒麟?”
麒麟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代我向伯符告别。”
乌篷船起行,离开水道,沿路飞雨漫天,涟漪遍江,一曲离歌于晚春芦苇滩间悠悠传来。
“那是伯符?”吕布蹙眉道。
麒麟一跃而起,扒在吕布背后,手搭凉棚望去。
只见山间一块青石外有一男子,蓑衣斗笠,长身而立,笛声伴随十艘乌篷船遥遥远去。
一曲毕,孙策朗声道:
“此去一别,再会有期,盼有鱼雁传书,佳讯同知,万请珍重!”
别了孙周,小船沿江而上,吕布坐在船舱边,背依乌篷,肩前拄着方天画戟,鼻子抽了抽,呼吸烟雨中的水汽。
吕布背后,麒麟煮着一壶茶,沿江涟漪四起,船队逆流而上,漫江碎叶漂往下游。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