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了何事?”安相放下筷子,从身侧丫鬟手中取过热巾帕擦完嘴巴和手指,开口问道,语气淡漠,被打断了用膳,面上有些不悦。
“他只说是齐鲁那边来了人。”丫鬟低眉柔柔说道。
安相神色一凛,立刻起身一言不发大步走了出去。留下安夫人独自用膳。
安夫人对着满满一桌佳肴,紧蹙眉头,满面愁容,不时哀叹一声,房内气氛凝重,立在她身侧的丫鬟垂眉敛目,紧张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那日安月华受伤被太子救后,她就心中隐隐不安。虽然安相权倾朝野,当即便派人去封那几家目击安月华惨状的人家的口舌,可她还是日日担忧,害怕这件事传出去,毁掉安月华的名声,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找夫婿的年纪,要是名声败坏,莫说好夫婿,连那家境平平的人家都不会来求娶。
不想这担忧终于成真,最近安夫人参加了几场京中夫人们的花会茶会,竟有不少人拉她到一旁询问小姐的伤势,更有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她说什么月华真是好命。
嫁给太子本是风光,但朝中局势扑朔迷离,瑞王势大,又有帝王宠爱,但是太子名正言顺得老臣们支持,且太子总是云遮雾绕一般让人看不透彻,表面看来温润懦弱,手中毫无权势,但安相的探子最近给他呈上几份密报,方知太子和瑞王韦贵妃一派已经暗中有过碰撞,结果却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出来的,日后这帝位落在哪个皇子身上还难说,安相在这种站队事情上,向来是老奸巨猾,不肯轻易表态,尚在观望,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冒险与皇室联姻。
因为这种种原因,安夫人才如此忧虑,简直茶饭不思,食不下咽。
自幼伺候她的嬷嬷宽慰许久,安夫人方提筷,却也只是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她喝了盏参茶,躺在榻上小憩。
“娘——”门口厚厚的帘子被掀开,安月华携着房外的寒气踉跄这冲进来,坐到母亲身旁,捏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眼睛又红又肿。
安夫人忙从榻上坐起,搂住女儿,“这是怎么了?别哭,娘在这儿呢!”
“娘,外面那些传言……,呜,呜……女儿的名声算是毁了!”安月华将头埋在安夫人怀中,哭得肝肠寸断。
安夫人见女儿这幅样子,急得也哭起来,“莫胡说,……”是哪个爱嚼舌根的下人把这话传到小姐房中的?不是都下令在府中禁止提起此事吗?安夫人脸色越发暗沉。
安月华却说出了让安夫人更惊讶的话:“女儿这辈子非太子不嫁,还请母亲成全。”
安夫人愣了愣,深吸口气道:“太子已经有正妃,良娣都有好几个,你嫁过去也就能当个良娣孺人,堂堂安相嫡长女,得个如此低微的位份实在是让我们的脸面荡然无存。且那宫中你争我斗,倒是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更稳妥。”
“不,太子殿下抱过女儿,女儿无颜再嫁其他男人。有爹爹在背后撑腰,娘害怕女儿日后不能有个好名分吗?”安月华拭了拭眼角,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