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蟾可是他们夫妻身上最后的一点值钱物事了吧?
“怎得?不舍得?”
北堂傲一瞅柳金蟾面有难色,立刻沉了脸:“一块破石头也比为夫要紧么?”他就知道柳金蟾当他是白捡的,根本舍不得为他花钱,明明聘礼钱一文都没拿!
“什么话啊!那玉蟾不是相公你喜欢么?为妻拿来作甚?”是怕你来日改嫁没有沉手的好东西!
柳金蟾立刻一脸冤枉地急道:“一不能吃,二不能啃的,难不成为妻有了你,还留着它娶老二?”她傻了才把这东西搁在手上,成日里让北堂傲犯嘀咕呢!
北堂傲一听这话儿,立刻红了脸,啐道:“美得你,就为夫一个你……”后面的话,北堂傲要骂点什么吧,又臊得住了嘴,半日方道:“你真不想再娶了?”莫不是又哄他欢喜?
“你答应?”柳金蟾挑眼。
“你做梦!”还敢问?
北堂傲想也不想就捡起身后妞妞扯坏了的布老虎,瞬间砸了柳金蟾一个满头棉花开,旋即又吓得,赶紧放下妞妞来给柳金蟾拾掇满头的棉絮——
这大过年的一头白,太不吉利了!
“你成日里就知道欺负为夫!”
北堂傲一边手忙脚乱地给柳金蟾拾掇棉絮,又万般心虚地借着那边的铜镜观察镜中柳金蟾的神情,可这一看啊,柳金蟾倒是神色如常,他脸烫得跟个刚出笼的龙虾一般——
都怪柳金蟾了,一大早闹什么离家出走嘛,害得他一大早一件穿似未穿的袍子,就顾着和她恼了!
北堂傲人一红,一侧还在思考怎么劝说北堂傲还是把玉蟾留下备嫁的柳金蟾,眼一斜,也不自禁下了乡。
楼下只听得楼上一声羞难自抑地愤怒之喊:“柳金蟾——你这是干什么?”
楼下瞬间一片旖旎的万千遐想。
晌午后,北堂傲大红的衣袍烫金的袍子上身,红艳艳的宝石也上了头,脂光粉艳俨然一副新嫁郎的俏模样。
要问他何处去啊?
小金娃小胖手一挥,合家上苏州去也!
苏州城美啊,小桥流着水儿。家家户户红灯高挂,门前两个大门神神采正奕奕,就是素日里一家家人流不息的小商铺们都紧闭了大门,人山人海的苏州城瞬间门可罗雀,因此……
通往苏州城的商船们也一艘艘停泊在码头,一字排开,寻不到船家了。
至于白鹭镇嘛,过江的渔船不少,而能逆流而上去苏州的,却是一艘都见不着了。
这令人沮丧的消息一传到山上正筹备带什么衣物的北堂傲耳朵里,瞬间好似霜打的茄子般,焉在了小楼上,半日都开不了颜。
还是奉箭建言,说大小姐即便是要送老太爷南下,也该是在塞北过完了十五才可能出门,北堂傲这心里才微微舒坦了些,这一天乌云才算散了些许!
北堂傲忙着写家书,趁着妞妞下楼吃奶奶之际,柳金蟾打着去看白鹭山长的旗号,终于得以出屋透透气。
说来也巧,她本抱着求学的热忱而来,不料尉迟瑾因一早听闻柳金蟾不适不能前来,就带着相公去梁红玉家串门子去了,无端端,柳金蟾就偷得了半日闲,岂可就这么回家?
柳金蟾想也不想,背着两手,踱步出了书院,就在书院外的小道上乱晃。
说是乱晃,鼠胆如她也不敢捡无人处逛,毕竟是山里,谁知道会不会跑来一头饿狼,将她变成了午餐了呢?
于是,不想太早回家的柳金蟾就沿着小路,踱步了书院下面的那处据说由十几户人家构成的小寨子。
其实,景色并不宜人,数十间茅草屋高高低低,错落倒是有致,就是一看满是贫瘠之感。走过之处,偶有一牛“哞哞”直叫,又或者突然冒出一头睁着好奇大眼睛的小牛犊,瞅着她满是好奇外,就是某家的老母猪在“呶呶”地叫着,也不知是饿,还想被卖掉的宝宝们。
柳金蟾正要感叹此处比及牛村,还是穷了些时,一户人家就忽然传来某个少年争执的声音,在骂道:“不是他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你,家姐你也不会有今日!”然后一个盆被砸在地上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来。
然后一个女人斯文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生气,又有些态度不明显的低低劝道:“小醒,你……他毕竟现在是你姐夫!”
“姐夫?哼哼哼!可有媒证?又是谁做得媒?姐——你别再袒护他了,弟弟我刚就瞅着他与外面的呃女人眉来眼去的——我们好好的苏家的名声都让他败坏了!”
“姐,真不是族里的人说你,你说你为了他值得吗?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
“可你要想想,咱们家那么债……”
“债?姐——那点钱就能买通你了吗?那一顶顶绿帽子你就能忍心吞声地往头上戴吗?你的清高呢?你的傲气呢?他一点点钱就收买了你?”
“你不能……你的嫁妆……”
“别提嫁妆!弟弟我不稀罕,我苏醒青青白白的,可用不得他哪些个来路不明不白的——”
“苏醒——”女人无奈地低低低吼道。
“别对着兄弟我吼,姐,你而今出去去听听村里村外的人都怎么说,族里的人都怎么说,他是什么人?你居然领进家里来——你想过我吗?谁还敢娶我?”
“苏醒——你去哪儿?”
“这个家,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砰——”一声摔门声后,柳金蟾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墙后一藏,便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梗着脖子,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