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五日后,所有人都真的坐不住了,全都集聚到文玉舒的住处门口,非要进去一探病不可。
大门被打开,一袭蓝袍飘逸如仙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海玦从头到尾看她一遍,见她完好无损的样子,他不由得气极道:“文玉舒,你既然好了,为什么之前不开门见我一面?”
文玉舒淡冷的看他一眼,便转过头看向人群,眼睛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人。
众人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瞧的,全都不由得心里发颤,唯恐会因为惹怒了她,而被一下子扭断了脖子。
文玉舒举步走向人群,凡事她所到之处,人人皆全部畏惧的闪到一边,她一路走得很慢,最终停步在一名苍白的少年面前,唇边笑意浅淡道:“十五岁的年纪,和我当年很像,真的很稚嫩,让人不做防备,忽视你的本事。”
少年的面容苍白透明,像极了一个玉雕的人儿,精致且易碎。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像是鹿儿的眼睛,让人一看之下,便不由得心生怜爱。
文玉舒细看着面前少年的双眼,笑容变得温柔道:“多好的一双眼睛,干净清澈,透着无辜的天真,看不到一丝阴谋算计。”
少年杏花白的唇瓣紧抿,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瞅着她,不做言语,安静的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忧悒。
文玉舒笑看着他,骤然出手攻击向他,见他不躲不闪,脖颈被她掐住,他也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目露着一丝淡淡的怯意。
“玉长老!”海玦惊呼出声,文玉舒可是练成游龙功的人,她能力断食人花梗,自然也可以轻易的拗断人的脖子。
文玉舒眼角笑瞥一眼紧张焦虑的海玦,嘴角的弧度冰冷道:“一个人,无论他会不会武功,在面对危险时,他都会露出自然的退怯动作。可他呢?这般冷静的站着不动,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人,总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少年眸光微闪,情绪表露的很淡,好似他没有过一瞬的惊讶,一直都是这般淡淡然的模样。
文玉舒的眼睛可是不瞎的,她当捕捉到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锐光时,她便将少年拉近她面前,勾唇冷笑道:“海琊,海族中自小体弱多病的小少爷,虽是受尽族中长辈的怜惜,可却从没被重用过。也许你会有一种心理,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怜鬼,那些人对你的怜惜,不过是富人对乞丐的施舍罢了,对吗?”
少年海琊眸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对方,脸色因为缺氧的原因,变得涨红,为那苍白的面容,仿若抹了一层胭脂,白里透红,很是漂亮。
“海琊,你真的是大错特错了!你的族人是真心的爱护你,而从未曾将你当过被施舍的乞儿过。”文玉舒松开了扼住他脖子的手,她侧身看向西方的蓝天,在那个方向,有着海族世代守护的弱海。
海琊苍白的手抚脖子,转头看向那个蓝袍飘逸的女子,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面对一个人时,心里莫名的生出了无尽的恐惧。
“海琊,游龙功会毁了一个人,我曾经用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心活过来。对于人心,我不可说是了解的通透,可要想看出一二来,那还是能轻易做到的。”文玉舒不喜欢残杀与血腥,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有生命,在她眼前逝去。
“是吗?”海琊开了口,声音不是少年的清朗,而是很干涩的沙哑,他看着她的侧脸问道:“游龙功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你又真的有死过一次吗?”
“嗯!我的心,曾经死过。”文玉舒回答的很平淡,可她那双眸子却变得幽深如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海琊苍白的嘴角微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有些僵硬,似是太久没笑过的人,忽然间想笑了,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文玉舒猛然转过身去,挥袖出手,连连与那苍白纤瘦的少年过了几招。她眼底有着惊讶之色,也有着疑惑不解之色:“你练成了游龙功,竟然还可以安好无事?”
她在那个时代因为有心理学,所以她才能做回一个正常的人。
可在这个封建的古代,根本没有心理学,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让自己的心活过来的?
可怕!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的心理实在是太强大了。
海琊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不似巫马磐音那样淡冷的如冰似雪,而是冷冰冰的宛若死人。
海玦拉住了凤翥乐天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你不可以出手,你一旦出手,便不是她在为海族清理门户,而是天国与海族的争斗。”
他们这些族群,最忌讳外人伤害其族人,那怕这个族人有过错,可也只能是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处置了,外人要来干涉,那便是要与他们族为敌。
凤翥乐天是不在意天国与海族会不会结下仇,可……舒儿会介意的吧?海族,毕竟和她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文玉舒的游龙功是前世修炼成的,底子打得很牢靠,今生从小到大以来,她又极其爱在水中畅游,所以她这十多年的功底,绝对比对方区区几年的功力要精炼的不少。
海琊越与对方交手,便越发觉对方的拳力很强劲,气息很稳,一点也不像身子受损之人。
文玉舒的手由爪化掌,拍在对方胸前一掌,从游龙功,转化成了云谷的蝶恋花。
海玦看得出来,文玉舒不想要海琊的命,否则,她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的转化招式了。
“噗!”海琊摔倒在地,干净的青石板地面上,一滩血殷红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