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唐染说,“我又不是霸王龙。”
“是这样, ”他顿了顿解释道,“我看着自己这张脸,实在下不去手。”
……
半分钟后,任语真听到卫生间传来一声惨叫——唐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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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染哥以后打算长期住这了? ”任语真听唐染三言两语诌完和唐明华“断绝关系”的始末,托着脸问。
“理论上说是这样,”唐染轻咳一声,“替我保密,别告诉你爸。”
“行啊,”任语真胳膊肘下压着教辅材料,“放心,我又不是火腿。”
没他那么大嘴。
提起任老师,唐染又想起他下午晚些时候收到的那条短信,劝他有事不要闷在心里,或许到办公室和自己聊一聊会好一些。
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干点什么惊天动地能上某讯新闻的事出来。
“铁头,”唐染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爸当上班主任之后脾气好了很多? ”
要说任老师以前的脾气,虽然没有冯志中那么暴躁,但似乎也没有现在这样温柔。
有时候温柔得都让唐染毛骨悚然。
“在班里的时候是,”任语真说,“骂我的时候功力不减。”
元澈也察觉到了,任老师比起当班主任之前的确有了些改变,很多时候发现他们犯了错误,第一反应都不是批评,而是去分析他们犯错的原因。
“应该是陈子遥那事对他触动挺大吧,”任语真说,“再加上头一回当班主任,跟以前纯代课的时候不一样了。”
唐染:“那对你……”
——据学委口述,任老师在家里展现出的骂功绝无仅有,可以不带脏字地花式怼他,句式翻新,绝不重复,从做错一道比较基础的题,到攒的袜子铺满盆底,任老师的骂信“口”拈来。只不过从前挨骂是日常项目,现在住了校,成了周末限定项目。
“……可能是把省下来的脾气都攒我这了。”任语真略感憋屈地说完,又坚强地一摆手,“没事,反正我头铁。”
“染哥,你为什么不摘口罩? ”任语真望着唐染,终于对他进宿舍就没摘过口罩的事表达了疑问,“你不嫌闷吗? ”
“不闷。”
任语真还是觉得奇怪:“你生病了? ”
“不,”唐染说,“我只是想收敛一下我的帅气。”
任语真自行想象了一下捂这么长时间口罩的感觉,光是想想就感觉不能呼吸,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脱口问出:“染哥,你……该不是毁容了吧? ”
唐染:“……”
元澈在旁边没忍住,笑了一声。
“毁什么容。”唐染一口否定了学委的猜想。
任语真:“那你是……”
唐染:“自闭。”
“……”
过了熄灯时间,唐染才摘掉口罩,对着穿衣镜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
黑暗将他脸上的痕迹掩饰得很好。
唐染放下心,转身就要往任语真床上躺。
任语真一阵惊恐:“唐唐唐总你又要干什么!”
唐染无奈道:“睡觉!能不能别每次喊得都跟我要对你干什么似的。”
任语真压紧了自己的被子:“不是,你为什么不上元哥的床……”
唐染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你瘦。”
任语真连忙表示:“我胖了我胖了!这一阵我每天都吃很多,真的胖了!”
唐染:“真胖了?我看你胳膊。”
任语真忙乱之下没能成功识别他的套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据理力争:“你看……”
话没说完,唐染就借着他掀开的被子一角翻了上来。
任语真立刻压着嗓子干嚎:“不唐总——我们是不被允许的——”
“……”
元澈在那边被他俩吵得头疼,翻身坐起来,一指唐染:“你,过来。”
唐染偏过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我? ”
“废话,”元澈说,“给你三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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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唐染躺在里侧,眼睛闭了一会儿又睁开,望着天花板,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