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倒是暖和了不少,就是有种烤羊腿的即视感。
元澈垂着眼皮拧水,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燃料是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张待复印的卷子已经烧得渣都不剩了。
元澈:“……”
“我可不是故意的啊,”唐染欲盖弥彰地辩解,“本来是想拿去复印的,谁知道半路给你用了。”
几张卷子不足以烤干浸透水的衣物,火一灭,风一吹,那种行将剁手的感觉又自动归位了。
唐染手伸进外衣口袋摸索了一圈,勾出一串钥匙来:“我衣服穿的多,去器材室换给你几件。”
***
校门已经关闭,翻墙出去是不太现实的——盛景的围墙在防攀爬这方面做得堪称一绝,墙高不说,上面还爬满了藤蔓带刺的植物。
之前在教室元澈还心说了一句“不走还在这过夜不成”,谁知转眼就成了真。
唐染褪下外衣后,又脱了件连帽卫衣下来,露出了里面另外一件无帽卫衣。
……卫衣套卫衣,也是挺有想法。
唐总把连帽的那件递给元澈,自己还要再脱。
元澈:“可以了……一件够了。”
唐染说:“没事,我里面还有两件衬衣。”
元澈略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时值深秋,但气温还没有低到需要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地步——当然,唐总就是穿两层卫衣加两层衬衣也不像粽子。
感受到元澈疑惑的目光,唐染解释说:“气温变化大,不一定每天都回家,就多套几件备着。”
元澈接了唐染的衣服,暂先搭在器材室的简易衣架上,背过去一件件地脱掉上衣。
他身量颀长,虽然瘦,但并不是竹竿似的皮包骨,肩宽腰窄,手臂腰线都透着一股属于少年人的力量感。
唐染开着照明的手机扣在一旁的储物架上,元澈的影子随着动作在墙壁上微微晃动。
空间逼仄,唐染的目光在墙壁上游离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转移到影子的主人身上。
元澈背对着他,脱掉最后一件上衣,肩胛骨清瘦的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一览无余。
光洁的左肩上横着一条细长的痕迹,在这个光线下看不太分明。
器材室隔绝了外面的冷风,但里面没有供暖,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
元澈将上衣褪尽,很快抓起搭在一边的连帽卫衣套了下去,把衣服下角拉到合适的位置。
考试这两天不用穿校服,他下身穿了条低腰的牛仔裤,卫衣落下去前的最后一秒,唐染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下落,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卧槽,好像还特么有腰窝。”
元澈一转身,就听见唐染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莫名其妙地问:“那个,你还有别的衣服泡s-hi了没? ”
元澈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每样衣服都穿了两件? ”
“是啊,”唐染很快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状态,重新找回了不要脸的感觉,“我内裤也穿了两条,用不用分你一条? ”
元澈:“……”
果然,这货正常不过三秒,又找抽来了。
两个人在器材室的两排储物架中间打闹了一阵,没能分出个伯仲来——上一秒这个把那个反剪着手摁在架子上,下一秒那个表演一个绝地反击,在y-in凉的器材室里打得有点出汗。
最后还是唐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求和:“打个商量,改日再战。不然今天不用睡了。”
元澈松开钳制着唐染手腕的手,与此同时,对方加在自己腕上的力道也卸了。
他后退两步,靠在储物架边。
立满架子的狭窄空间里,怎么过夜的确是个问题。躺是不好躺的,站着或者坐上一夜有多难受自不必说。
元澈给姥爷发了条短信,糊弄他说今晚住同学家,不回去了。唐染的手机自进门来就充当了全职光源,翻都没翻过一下,大概是觉得没什么人好告诉。
唐染缓了口气,收起笑,朝器材室一侧走过去:“过来给你看个地方。”
要说唐总这几个月的领跑也不是白当的,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老师喜欢在哪里补觉”这个问题上,没人比他更清楚——器材室一侧有扇不起眼的小门,里面是个狭小的休息室,一张单人沙发和一张单人床是全部的家具。
不过这扇门通常锁着,领跑也没有资格获得钥匙。
唐染举着手机在储物架上翻了几下,试图扒拉出几根铁丝之类的东西,元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两根手指从口袋里夹出把迷你瑞士军刀,技艺娴熟地捅开了锁。
唐染惊了一下:“?这你也会? ”
元澈冲他提了下嘴角,轻飘飘地表达了自己的嘲讽。
元澈进门就在沙发上落了座,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额角闭上眼睛,开着照明的手机放在肘边。
没过两秒,身边又挤了个人。
唐染放着空空的单人床不睡,非要来挤单人沙发——亏得两人都不胖,不然非卡死在里面不可。
元澈一下睁开眼睛:“……”
唐染:“睡着了会冷,挤一挤暖和一点。”
***
单人沙发坐两个男生多少有点勉强。反正元澈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跟哪个男生贴得这么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