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重锦笑了笑,温柔的看着他,轻轻道:“那也没办法了,我们只好向爹娘告罪,儿子儿媳就是生不出来。”
他低声哄道:“别哭了好不好,茂颜,你一哭我就很难受。”
杨茂颜闭上眼睛,靠在他肩上,哑着声音,说话仿佛是在呢喃自语:“你就这时候说话哄哄我吧,回去之后,还不也是……”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想留在这,西原的那个宅子不是我的,我早就该离开了。”
“重锦,你今天能说这些话来哄我,我其实很开心,但是我知道,这种开心就跟梦一样,迟早要破碎醒来。”
他自虐一样说着这些话,这三年下来,他已经成为一个疲惫的惊弓之鸟,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去面对那些人。
“茂颜,该离开的人不是你,西原的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杨茂颜发出了一声冷笑,“是吗?你扣心自问,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
“相信。”马重锦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我已经派人将那些无关紧要的‘外来人’请走,等我们俩回去,宅子的主人,只有我们两人。”
“如果再有人来烦你,你就拿你的马鞭,抽他们。”
“你。”杨茂颜实在是想不到对方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我怎么了?”马重锦油嘴滑舌的笑了笑,把杨茂颜抱在怀里,跟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在他脸上啄了一口。“你敢抽我,不敢抽他们?”
“那可都是你们马家的长辈。”
马重锦哼笑一声,“我正正经经的长辈就我亲姐姐和死去的爹娘。”
“我姐姐她可是站在你这边的,还有玉和那个小外甥,知道我们俩吵架急的跟什么样似的,还让他夫君过来臭骂了我一顿。”
想起马淑琴和玉和,杨茂颜心中熨帖了不少。
马重锦见他表情缓和,继续道:“你是不知道,段枢白那小子,骂的我狗血淋头。”
“活该!”
“段将军可是个好人,比你这个无耻j-ian商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马重锦抬手扯了扯他的面皮,“有你这么贬低夫君的吗?”
杨茂颜重重的哼了一声。
马重锦笑着把他搂进怀里,抓过他的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还记得我们俩一起骑马去西原时候,在大漠里我跟你说的话吗?”
“我们这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
杨茂颜把头扎进他怀里,两人相拥了许久,月色清朗的照在两个人身后,一起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也不觉得冷。
他抬起红肿的眼睛,偏过头问马重锦,“你真的不要孩子了吗?”
杨茂颜知道马重锦喜欢小孩,但是他是个有缺陷的双儿,怀不上孩子。
“我当然想要孩子了,但是夫君仔细想了想,我只要我们俩的亲生孩子,其他的都不要。”
“你们马家还需要人来继承香火呢。”
“算了,没必要。”
“你这些年拼命攒下来的家业呢?难道要便宜了别人?”
马重锦轻轻一笑,“没办法了,那就只能求我家夫郎败家一点,咱们俩死前努力把家业都败光。”
杨茂颜:“……”
杨茂颜:“你不从马家旁系过继一个孩子吗?”
“我不想便宜别人家的孩子,夫君赚的钱,只想给你花。”
马重锦看着杨茂颜红肿的眼睛,回想起了当年,“当初夫君拼命赚钱就是为了养你啊,想让你过好日子。”
当年去西原,他们两个人年轻又天真,受过骗被贼匪抢过劫过,后来几乎是身无分文山穷水尽的地步,马重锦还得了重病,杨茂颜当时想尽了一切办法赚药钱来给他治病,天寒地冻的时候下冷水去给人捡东西,只为了五两银子。
杨茂颜身体上的病根也是在这时落下的。
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们有这样的结果。
杨茂颜揉了揉眼睛,脸上泪痕交错,月光之下更是凄迷,他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以为你想不起来了。”
“对不起,茂颜。”
杨茂颜眼睛通红,让自己靠在他的胸膛,闭着眼睛,晚风吹着,心中却觉得无比安宁,他抬头看天,突然觉得今天的夜色很熟悉。
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他把自己给了马重锦。
“夫君,你疼不疼?”杨茂颜抬起头来看他脸上的伤,他那会儿动了真火儿,一鞭子下来毫不留情。
马重锦脸上的鞭伤早已经变黑变硬,还有几缕发丝被黏在了黑红的血痕上。
“不疼,已经不疼了,当然,要是茂颜你在上面亲亲就更不疼了。”
“都这样了,你还没个正经,小心破相,丑死你。”
“那我只能祈求夫郎你千万别嫌弃我。”
杨茂颜瞪了他一眼,却是真的不忍心,仰起头来在那鞭伤旁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马重锦笑道:“如果能再亲几个就更好了……”
“做梦吧!”杨茂颜嗔他,到底还是心疼对方,找来清水,替他把伤口处理干净,用最好的疗伤药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