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点过头,一人抽出黄纸,迅速撕出一只兔子的形状,喷上水,往他心口一贴。一人拔出木剑,二指由下至上抹过去,突然直盯纸兔,凌空一劈!
明明那里只有空气,丁隶却猛然一震,胸口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难受得想呕。
“没事吧。”齐谐立刻扶住他。
丁隶按住胸口摇摇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把这个喝了。”齐谐递来一碗水。
丁隶艰难地看了一眼,碗底漂着黑色絮状物,估计是符水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犹豫之下他又望向齐谐,却见到一个无比关切的眼神。
丁隶终究无法拒绝,端过来一口吞下,就眼前一暗,栽在了对方的怀里……
齐谐托住昏迷的丁隶,让他在椅子里靠好:“多久能醒。”
“断桥的伤口愈合后即可醒来,大约一个时辰。”黑衣人说,“届时他也会忘记今夜破切之事。”
“会忘记吗?”齐谐有些意外。
“荀爷交待尽量少把无关的人卷进来。”
“也好。”齐谐点点头,“有劳花河二位。”
“不必,告辞。”黑衣人抱拳,收拾了场面离开志怪斋。
齐谐关上大门。
他先拿来一套睡衣替丁隶换上,再将他抱进卧室,盖好被子,伪造出一个熟睡的现场,最后找出他裤子口袋的手机,删除了刚才的录音。
“真是闲着没事做了,胡乱调查什么。”齐谐望着丁隶,缓缓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又将桃木珠子放到枕边。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十二点半……”他又自言自语。
轻叹一声之后,齐谐没再说一句话,只是俯下身去,用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额头。床头柜上搁着一盏老旧的台灯,低瓦数的钨丝散发出温暖柔和的黄光,斜斜地投注在两个人的衣料上,屋外的雨声被窗户过滤了,变成一个细小的嘶嘶音,仿佛一部默片正在播放……
时间到了。
抹掉脚印等痕迹,齐谐合上家门,缓步走下楼梯,然后掏出归心堂配给他却从未用过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对面接起来,声音半梦半醒。
“你找我。”齐谐说。
“陈靖?”丁隶的语气很意外,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一切。
“是,我在云南,小桃说你有事找我。”
丁隶哦一声:“已经没事了。”
齐谐刻意地笑出声来。
“怎么?”丁隶问。
“那东西叫做流连……”齐谐随口编了一串谎话。
“这样吗。”丁隶沉吟,又问,“你去云南干什么。”
“出差。”
“出什么差。”
“归心堂的事。”
“是不是荀老板又让你解决什么案子了。”
齐谐故作强硬:“你没必要知道。”
丁隶有些不快:“我这是关心你。”
齐谐语气冰冷:“多谢关心,我好得很。”
“那行。”丁隶显然生气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挂吧。”齐谐说。
电话即刻切断。
齐谐走出楼梯道,大雨倾盆而下。
抬起头,他向志怪斋的窗口望去,隔着滂沱水帘,那里只有窗玻璃倒映出的路灯,光线疏离而微茫。
☆、快题
离开志怪斋,齐谐连夜赶回上海,到达月园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本打算小睡片刻就去总部上班,未料一觉睡沉了,直至听见敲门声才醒过来。
“齐先生,已经八点半了。”小桃站在门口轻声提醒。
齐谐撑着坐起来,一动四肢才感到全身酸痛。
小桃觉得不对劲,走近几步看了看他的脸色:“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齐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哑声道:“好像是发烧了,你替我请个假吧。”
小桃赶紧试了一下温度,却是一惊:“这不是发烧,您脑门比我的手还凉呢!”
“是吗……”齐谐咳了几声,“该不会是那个断指铁又抓错药了吧。”
“我现在就叫铁大夫过来,您快点躺下!”小桃把枕头立起来,扶齐谐靠好,立刻给归心堂的医研所拨了电话。
快到中午时,此人才姗姗来迟。
“哎呀,还是屋里暖和。”断指铁进门就脱了线帽,把鼻梁上起雾的圆眼镜摘下来,在衣服上擦了擦。
小桃见他那不紧不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您别磨蹭了,齐先生还等着呢!”
断指铁把眼镜戴回去,不耐烦地说:“我说你急什么急啊,他不是还没死吗。”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小桃瞪着他。
断指铁嘿一声:“别说他没死,上次他死了还不是我把他弄活回来的?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小桃没办法:“对,您最厉害,您最高明,铁神医赶快给人瞧瞧吧!”
“这还用你说?”断指铁把药箱往小桃手里一搁,又前后拍了拍长衫,这才上了楼。
刚推开卧室的门,那傲慢的表情立即变成了笑脸,连腰也弯了下来:“啊呀齐先生,别来无恙啊?”
齐谐披着衣服靠在床上:“无恙就不会找你了。”
“我看看我看看。”断指铁碎步走过来,搁好脉枕。
齐谐卷起袖子,将左腕搭上去。
断指铁的表情时而诧异,时而凝重,一边嗯嗯地诊脉,一边用断了小指的手摸着下巴。少顷,他咳哼一声,好像要进行什么重大发言,又故意拖着不说,等人来问。
齐谐顺了他的意:“铁大夫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