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谁。”
“谭启功。”
齐谐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直接跑到姓谭的面前,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有什么好笑的!不行吗!”
“行啊,果然像你能干出来的事哈哈!”
“怎么地!”见他笑个没完没了,卫远扬的牛脾气噌地上来了,“你说我轴也好愣也好我就这样了!怎么地吧!”
“谁说你又轴又愣的,概括得够精确啊。”
卫远扬刚要跳起来,被谢宇打断了:“你考虑清楚了吗,按谭启功的手段,这趟你可能有去无回了。”
卫远扬点点头,神情严肃起来:“我是觉得既然穿着这身制服,就得把该干的事干了,总不能对不起人民警察这个称号。”
谢宇没再说什么,卫远扬前脚刚下楼,他后脚便跟了上去。
二人乘坐的出租车堵在天辉大厦前一个路口,司机有些不耐烦,伸出脑袋看看前方的长龙。卫远扬不愿再等,付钱下了车,走到前方的堵车点。
尾号0099的黑奔驰底盘朝天,成了一堆七零八落的废铁,凭借几年的交警经验,他也不知如何能在限速60的主干道上撞成这样。
脚下,汽油漏了一地,混合着血。
一只灰色的手臂骨折成诡异的形状,从车窗伸出来,由那块名表可以推断,死者正是谭启功。
世界上没有巧合二字。
卫远扬脑中闪过这句话,但他实在找不出事情之间联系,只能确定一点,谭启功是被杀的。
被杀,被谁杀,为什么杀。
谋财?篡位?报复?封口?
他甚至理不清现在的处境:按理说谭某一死,归心静坊即刻解体,自己的人身威胁也幸而免除,但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一个感觉:事情远没有结束。
果然,两天后,如疾风迅雷,静坊换上了新老板负责打理“谭家兄弟”的后续事务。新领导上任后,所有课程一律取消,归心静坊从一家培训机构彻底转为咨询机构。
于是卫远扬决意以警察身份对这个新静坊再会上一会。
接待他的是钱助理,笑眼轻弯,发如卷云,腰线被一袭暗花苏绣的黑旗袍包裹得精致绝伦。
“我们新老板今天不在。”她绵软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带些沙哑。
“那我就不找老板。”卫远扬亮出警察证。
钱助理仿佛等着这一刻,纤手一引,进了办公室。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卫远扬问。
“请别一开始就用‘你们’这个说法。”她挽着云鬓,“谭启功是谭启功,我是我。”
“那好,他和你的目的分别是什么。”
钱助理不无嘲讽:“他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我,自从有了那种能力就成了他们争相利用的棋子,单是自保就费尽心思,哪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卫远扬对她生出一点同情,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对谭启功的事故有什么看法。”
“我想谭启功是被杀的,至于他是被谁杀的,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你明白吗?”
“明白。那谭启玄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兄弟二人原先开了家铺子,半年前,谭启玄忽然染病死了。那谭启功本来凡事靠他弟弟,自己没什么能耐,正巧我有把柄落到了他手里。他知道了我的能力,觉得可以利用,就要挟我和他一起加入了归心堂。”
“所以你就‘复活’了谭启玄?”
“是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找机会脱离他的控制。直到你第一次来上课,我用那能力问出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是个警察,便清楚这就是转机。那间教室被谭启功装了监控,我不能明着来,就假装不小心弄掉了墙上的画,希望你能发现异样,追查下去,现在想来我果然没看错人。”钱助理媚眼一弯,卫远扬的心跳停了一拍。
“咳,那个,职责所在嘛。”他赶忙移开视线,“那谭启功既然死了,你就自由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啊,而且现在的新老板还不错,我想跟着他不会有坏处的。”
“他把这改成咨询公司了?”
“嗯。”
“都咨询什么。”
“风水啊,起名啊,转运这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钱助理一扬嘴唇,抬手将一张名片插进他警服的前胸口袋。
卫远扬下意识退了半寸,掏出一张警民联系卡:“感谢你的配合,今后有问题的话及时与我们联系。”
“好啊。”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葱指划过他的手背接过来。
最终,卫远扬逃也般地跑下了楼。
刚喘匀了气,身后滴滴两声,一辆轿车的窗户降了下来。
“上车。”是谢宇。
卫远扬坐进副驾驶:“大体上都找钱助理问清楚了。”
谢宇发动引擎:“你要回警局吗。”
“对,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钱助理说了什么。”谢宇挂档,拐上了马路。
卫远扬眼见推辞不掉扣上安全带,将刚才的情形复述一遍。
红灯。
“你认为她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谢宇问。
“啊?”
“你全部当真了吗。”
“我没想过这层……”卫远扬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其实我也没头绪。”谢宇说,“你为什么转到刑警。”
“说出来不是什么好听的理由,升职加薪。”
“没想过扬善惩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