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中被刮开的那个大口子已经被人用针线缝补好了,针脚细腻。方少爷捧着披风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不一会儿,从披风中传来了遏制不住的低低浅笑。
他腿部受伤洗漱不方便,但是又不能让一个姑娘家服侍他梳洗,只好草草洗漱。少女在箱底找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条蓝色的碎花布,她将这条碎花布充作帘子,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
方少爷忍不住道,“姑娘还是睡在这张床上吧,我同姑娘换一换。”
“不行,你受了伤必须要休息好,而且这张床对你来说太小了!”少女拉过了碎花布,直接拒绝了他。
方少爷只好躺了回去。
夜里十分安静,方少爷休息了一下午现如今毫无困意,他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翻过身,静静地盯着那张宽大的碎花布,这个房间的另一头,躺着他喜欢的姑娘。
他有心开口想同她说一说话,却想起她不能言语,只好作罢。他一会儿想,她睡着了没?睡在那张临时搭起来的,又窄又硬的木板床上有没有硌着?一会儿又想,若她今夜做梦,梦中又是否会有他?等到明日一早,他又该和她讲些什么?他若对他亲近些,会不会显得轻浮?可若是对她疏远些,她是否又会觉得他太过于冷淡不近人情?
他和女子素来没有什么接触,就算接触过几次,那也是别人家所谓的大家闺秀。他从未见过像这个少女一样的女子,她并不与那些名门闺秀相同,成日里以琴棋书画为主。她会做很好喝的野菌汤,会替他缝补好披风上的破损缺口,会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用一双亮晶晶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的两端躺着两个不眠之人。
纷纷扰扰,翻来覆去,终于在露白之前睡去。
少女醒的十分早,卯时时分就穿衣起床了。方少爷虽然是刚睡着不久,但他向来浅眠,别人稍有动作就能把他惊醒。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屋内也没有点灯只有点点微光,方少爷隔着碎花布,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人影,他对着那人影说道,“怎么起的这么早?”
少女正在碎花布后面梳洗,她听到方少爷的声音,匆匆洗了把脸就掀开碎花布走了出来,她正要拿笔,就听见方少爷说道,“我在家中此时也该起身了,并不与姑娘相关,姑娘要去做什么?”
方少爷这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还在家的时候,这个时间还躺在床上睡觉呢。
少女借着暗沉的天色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做了一个动作,方少爷不确定的说,“去干活?”
少女点了点头,方少爷这才意识到,对于依靠种田为生的老百姓来说,一大早起来干农活是再正常不过的。只不过他平日里对农活方面并不了解,甚至连五谷都分不清楚。此时他倘若能够下地动弹,一定会自告奋勇的说要去帮她。但是他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她照顾,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女见他不说话了,便转身要出门,哪知方少爷在身后喊了她一声,她转过身看着他从衣服里面翻出一块手帕来。他对她摇了摇手,“过来。”
少女不知觉得走到他床前,方少爷拉起她的手,将那块随身的手帕塞到她手里,“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第23章 第 23 章
“丫头丫头!”蔡爷爷带着斗笠站在玉米地里叫了少女好几声。少女回过神来,她扒拉开面前的玉米叶子,探出头来比划道,“蔡爷爷,怎么了?”
“你这丫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平常能干得很,动作可比我老汉快多了。今天怎么了?折了几颗玉米就愣会儿神,出什么事儿了?”
放在怀里的手帕仿佛会发热似的,那热度一直从胸口蔓延到少女的脸上,“我没事。”少女扯了扯面前的玉米叶子,这会儿正是玉米丰收的时候,前后左右来采摘的乡邻不少,蔡爷爷一边扒开叶子走到她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那木板床又窄又硬翻个身都难,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睡的惯?你听爷爷的,让那小伙子搬到爷爷这儿来,男人照顾男人总比你个女孩子方便。”
“蔡爷爷,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要是把方公子接过去,全村的人就都要知道了。我们救他的时候,他身上沾满了血,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救他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住的偏僻也不经常有人来,不容易被人发现。”
“话是这么说,可我不放心啊,虽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我们连人家的底都不知道。万一他是个坏人强盗什么的,放你一个姑娘家在那里,我怎么能安心?我不是让你问清楚人家的底细吗?你问了没?”
“还没。”
蔡爷爷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斗笠,“你要是不好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