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方老爷怎么会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记忆中温柔善良的母亲又怎么会变成一只恶鬼?
这不可能。
余璃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扶他,方念之转头颤声道,“别过来!”
余璃移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
方老爷放开了玉佩摸上他的头顶面庞,热泪盈眶几乎哽咽,“我是你父亲啊,我......是你父亲。”
他颤抖着双唇,满怀期待的说,“念之,我是你父亲,你,你叫叫我可好?”
自从方老爷知道了方念之是他和迟娘的孩子,便越发觉得他的眼角眉梢都有那么一丝像他。
这个孩子,是他和他妻子留存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方念之看着方老爷抚摸着他脸颊的手,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倾,方老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方老爷的眼神停滞了一下,收回了手。
爹?
他对爹这个称谓,还停留在小时候王珂他们嘲笑他是个没有爹的野孩子。他们欺负他的时候,大多也都是此类言语,他听得多了心里自然有些埋怨不甘,加之他娘亲也为了这个‘爹’别人看不起甚至因忧思成疾缠绵病榻,这些不甘也就渐渐地变成了怨恨。
可他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他有个爹就好了。他高大强壮,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拎到背上,去看花灯的时候,他也能像别的小孩子一样骑在爹爹的脖子上,他能让娘亲每天都喜笑颜开,能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将他们轰走。
他娘亲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时,他心里又伤心又恐惧,他也曾暗暗盼望他的父亲能够出现。血缘关系就是如此的奇妙,那时的方念之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心里,爹仿佛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仿佛只要他来了,什么都会变好了。
可娘亲和他都没能等到。
小时候的方念之,对父亲怨恨的同时尚且还有那么一丝期待向往,可那一点向往也早已经在经年累月的蹉跎之下一丝不剩。
我盼望你在我卷入泥潭之前抱起我,你却在我满身污泥之时出现在我面前。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刚刚那一场大雨将他的衣衫尽数淋湿,湿哒哒的黏在他的肌肤上,十分的不舒服。余璃跑到了他身边,她头发衣物都是干干净净的,半点都没有被淋湿的迹象。
“念之,你冷不冷?”她担忧地看着他,连忙执起他的手,她的掌心暖和的像是捧了个暖炉,方念之浑身一抖,仿佛周身的寒气都被驱逐的干干净净。
只是一颗心入坠冰潭,寒意四起,不可遏制。
“马上就不冷啦!”
方念之看了看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他又看了看面前这张笑靥如花的脸,他低声喃喃道,“你冷吗?”
余璃扬起艳丽的脸颊,“念之,你忘啦,我是妖怪,我不怕冷的。”
对啊,他忘了。
方念之倏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余璃楞了一下,“你怎么了?”
管家捧在干净的衣物带着下人急匆匆的赶来,他走到方老爷面前,将手中的衣物披在方老爷身上,“老爷仔细着凉。”
说完,也示意下人给众人派发衣物。
方老爷皱了皱眉,将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披在了方念之的身上。
方念之挣了挣,方老爷不顾他的反抗,强硬的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时刻记住,不许逞强。”
冲虚真人:“鬼魅已除,总算是不负善人所托,只是这妖怪应当如何处理?”
“道士!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你就放我和念之离开的!”
柳宴殊颔首道,“真人,此次捉鬼圆满,多亏余姑娘相助,她虽是妖但是并无作恶,理当放她归去。”
“你这是养虎为患!哪有放妖的道理!若是今日放了她,来日她作恶,又当如何?”
“贫道既已承诺,便一定做到。此事皆由贫道相担,若是来日她作恶伤人,穷尽此生,贫道也一定将她斩于剑下!”
余璃才不管这么多弯弯绕绕,反正有人给她撑腰就行了。她欢欢喜喜的围着方念之蹦跶,“念之,太好了,我们能走了!”
“不可!”
方老爷大喊道,“念之,你是我儿这里便是你家,你还要到哪儿去?再者,你怎能与妖女为伍?”
余璃气得柳眉倒竖,“什么你儿子啊?你现在来认儿子了?你个死老头,当初念之被人欺负被人打骂的时候你怎么不来认儿子了?现在人都长这么大了,你屁颠屁颠来认儿子了,我看就是你自己生不出儿子了,才到处认儿子!你家里不还养着一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