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无话可说，只求一死。”逸尘声音沙哑，口气平静，好像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求一个死。

齐蓬被逸尘的态度激怒了，骂道：“逸尘，我家王爷对你掏心掏肺，没想到你居心不良，你对的起我们王爷吗？”

逸尘的脸上划过一抹痛苦之色，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辩解。

皇上眯了眯眼，意外的迟疑了一下，让齐蓬先将逸尘带下去，是生是死之后再说。

第八章:

慕容霖被转移到皇宫养伤，逸尘也被皇上下令带回皇宫。

皇城之大，有热闹非凡的宫殿，也有清冷无人的幽居。皇上带着齐蓬绕过几个宫殿，到了僻静的一处院子。

推开院门，能看见里面茂盛的荒草从。破旧的门扉虚掩，隐约能窥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皇上让齐蓬在门外等候，自己独自一人进去。齐蓬有些迟疑，皇上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担心我和自己的傻弟弟一样，把自己的命双手奉上？”

“袖里藏刀，防不胜防，还请陛下多加小心。”齐蓬没有否定皇上的话，而是提醒他小心提防。

皇上笑而不语，拂袖进了房间。

屋子里的看听见动静，木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呆愣了半晌才站起来跪下到：“见过皇上。”

皇上走到桌边落座，听不出情绪的开口道：“九王爷醒了。”

逸尘浑身不可抑制的哆嗦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的颤抖。他抬头看着皇上，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道：“请皇上赐我一死，我如今已无所求。”

“你无所求，可九王爷还有所求。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骂你，而是问朕你在哪儿。”皇上说道，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要看穿逸尘的心，看清楚这个人。

知道慕容霖劫后余生之时，逸尘就已经放下了仇恨。他想明白了，也想清楚了。刺杀皇族是死罪，他也不指望自己能活着。慕容霖醒来了，就算对他恨之入骨，要挖坟要鞭尸，他都认了。

可是他偏偏没想过慕容霖会问他在哪儿，那是在担心他吗？逸尘只觉得自己才平静下去的心又是一阵刺骨的疼，慕容霖的名字变成尖锐的针，密密麻麻的扎在他的心上。

“逸尘，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死；二，活。死，我会让你死的体面。活，就要去皇城的暗卫训练营走一遭，然后活着出来。”皇上说着，逸尘轻皱眉头刚想开口，皇上就截断了他的话：“你不用急着给我回答，九王爷养伤这段时间，你还可以考虑。”

皇上说完就站起身走人，在门外的齐蓬看见皇上出来，立刻迎上去。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刚才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这样近的距离，齐蓬又是习武之人，自然听的一清二楚。皇上问，他也不避讳的点头。

“那就好，你们九王爷若是问起你，你就告诉他人已经死了。问你尸骨，你就说扔在乱葬岗，不知道饱了那个野兽的肚子。胆敢说错一个字，我要你的命。”

“是，属下记住了。只是，陛下为何笃定他会选择死？”齐蓬问道。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他不会死，朕也不会让他就这样死了。”

齐蓬一愣，抬头看了眼皇上的表情。只见他寒着一张脸，嘴角却挂着笑。那个笑容很冷，让齐蓬禁不住背脊发寒，心底升起一股危机感。

皇上似乎另有打算。

慕容霖虽然醒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皇上走了以后，他靠着床坐了一会儿就扛不住，躺下睡了过去。

等他在醒来已经是深夜，齐蓬在床边伺候，看见是自己的人，慕容霖挣扎起来继续问逸尘的下落。

齐蓬一板一眼的按照皇上说的回答慕容霖，然后小心谨慎的注意慕容霖的神态，担心他一时气急攻心。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慕容霖只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说自己累了，挥手让他退下。齐蓬不敢走，第一次违抗了慕容霖的命令。慕容霖看着他，似乎没了计较的力气，翻身睡下，不在管齐蓬。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齐蓬守着慕容霖，隐约听见压抑的抽泣声从被子下面传来，但仔细去听又没了。

慕容霖在皇宫里住了大半个月，直到太医说他已经没有大碍，皇上才敢把他放出宫去。伤势好了以后的慕容霖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最起码齐蓬贴身照顾，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齐蓬以为是慕容霖放下了，毕竟他这个主子不是长性的人，知道无可挽回便不会自寻烦恼。

就这样相安无事一段时间后，慕容霖突然让齐蓬去请冯凭到府上一叙。

一两个月没见冯凭，他还是那么削瘦，一只手无力的下垂。慕容霖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人在院子里摆了棋盘，要和他对弈。

慕容霖下棋的时候不会说话，下的很慢，每走一步他都要思考很久。冯凭不敢催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等。

“啊，这步下错了。”

棋盘之上落子无悔，更何况是慕容霖这样的大人物。可是这一次，让冯凭没想到的是，慕容霖下了一步后居然说自己下错了，那是要悔棋的意思。

冯凭不敢让他悔棋也不敢装作没听见，举着棋子不敢落下。

“你怎么也开始思考起来了。”慕容霖打趣的笑道：“落子无悔，本王不会悔棋。”

“王爷说笑了。”听了这话，冯凭才松了口气，将黑子落下，吃掉了慕容霖的大|片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