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又是一笑,从旁边端了只碗递给阎锦,“姑娘喝口水润润嗓,昨日见姑娘睡得熟,便未曾打扰,姑娘一夜未进食,该是饿得急了,再等会儿便能吃了。”
阎锦抬眸四望,此时天还未亮透,周围一片安静,看得出村子里的人平常起得并不早,想来妇人是特意起了个大早为她们做早膳,妇人并不知道她们昨晚将饼子吃了,阎锦也不多言,立在一旁边看妇人忙活,边跟妇人说话,“大姐,这里离京城有多远?”
“姑娘家在京城?”妇人闻言道,转瞬又觉着自己问得多余,见她们二人身上穿的衣物,也知她们不是平常人家,便是从京城来也不奇怪。
阎锦思索一会儿,道:“是的,家父乃是商贾,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勉强够一家温饱而已。”
妇人点点头,并不在意,转而道:“姑娘既是住在京城,为何会来这地方?据我所知,这方圆百里一向安稳,不曾有过山贼出现。”
阎锦以手掩眸,哀戚道:“小女也不知,家母前些日子梦魇了,心神不宁,便带着我姐弟二人上山拜佛,祈求神明护佑,哪知回来路上便遇着山贼,一番混乱后,便走散了,也不知母亲如何了。”
妇人见此,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神明必会护佑你母亲。”
阎锦背过身去,假意擦擦眼泪,似平复情绪一般,顿了半晌方道:“小女忧心不已,巴不得快快回京,早日见着母亲,也好安心。”
妇人道:“虽是如此,可这儿离京城远着呢,便是快马加鞭也得十日路程,你二人要想回京城可是不易。”
十日?阎锦目光一沉,青莲几人必比她们回去得快,若是二皇子失踪之事传出去,不知又要引起多大的波澜,再则,那幕后之人尚不知是谁,若是知道二皇子活着,必在回京路上设伏,她二人怎躲得过?
眸光一转,已有决断,阎锦道:“大姐,不知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
锅里扑腾腾地响,妇人掀开锅盖搅了搅,边漫不经心地道:“最近的……颍州,是颍州,离咱们这儿不过半日路程。”
“是吗?太好了!竟是颍州!”阎锦一脸喜意,极为高兴。
妇人见她那般高兴,心下疑惑,“姑娘为何这般高兴?”
“不瞒大姐,小女家有个远房亲戚便是在颍州,因着只是听父母亲提过一回,便不太确定是哪里,今儿听大姐提起,方想起来了。”阎锦道,心下则暗暗思索,古代州县均设有县衙,若是找去衙门,便容易多了,即使她们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想必也会安全许多,但愿那衙差能靠谱点儿,护得了她们。
“这可真是太好了!”妇人也极为高兴,她自小便未离开过村子,生性善良,心思简单,自不会多想阎锦的话,她说什么她便信了。
阎锦似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往屋内去,只留下一句,“我先进屋去了。”
妇人也不在意,只当她是兴奋使然,摇摇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阎锦刚跨进屋,右面屋子布帘被掀开,一个壮实的青年汉子几步跨出来,两人目光相撞,不过一瞬,男子慌忙撇开目光,嘴里告罪一声,又退了回去,听那声音,正是妇人的相公,阎锦混不在意,转过身往左边屋子走去。
阎锦进了屋,百里墨依旧四仰八叉地睡着,阎锦一把揭开被子,伸出手指戳他白嫩的脸颊,尖尖的指甲戳到他脸上,戳出一个个窝来,“起来了。”
许是她太用力,许是她太吵,百里墨皱起眉,嘟囔一声睁开眼来,眼里泪光闪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阎锦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百里墨惊呼一声,不满地瞪着她,人倒是清醒了,“你做什么!”
阎锦无视他的不满,轻轻拍拍他的头,低声问道:“你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百里墨偏偏头,远离她,手则伸进衣袖里摸了摸,掏出一物来,扬手便丢给了她。
阎锦下意识地接住,触手只觉一片冰凉,低头一看,手心里躺着一块玉,玉为椭圆形,有着丝丝如血一般的红色脉络,颜色纯正,毫无杂质,玉上还系着明黄色的流苏。
血玉,阎锦一叹,血玉在玉器市场极为罕见,实属玉中珍品,未经造假的血玉色正而不邪,无杂质,水头好,一般都是有价无市。不过,却并非独一无二,怎能证明是二皇子的呢?
见她疑惑,百里墨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边道:“你对着光看。”
阎锦走进桌边,对着烛光细看,透过烛光,一个金黄色的字隐隐现出来,细而小,不注意根本看不清楚,阎锦对着光瞧了半晌,方看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墨’字。
这时百里墨又道:“这玉是父皇在我出生之时送给我的,全皇室独一份儿,便是别人想仿照也是不成的,能在玉内刻字而不留痕迹,当今世上唯有一人,而那人早已归天,更是不可能有人作假的,这东西人人都知道乃我所有,难道不能算我独一无二的信物?”
百里墨头一扬,颇为得意,阎锦见此,手不禁有些痒痒,抬手便是一敲,不待他反应过来,转身便走,顺手还将血玉塞进袖子。待她走出屋去,百里墨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吼大叫起来,已至门外的阎锦恍若未闻,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那弧度还未成型,阎锦眸光一变,嘴角抿起,神色也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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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一辆牛车停在一旁,妇人站在阎锦面前,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