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看向身后确定没有什么太监、宫侍之类的男人或者半男人,吞咽了一口口水,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与绿荷稍稍拉开些距离,继续道:“此时皇上正在怒头上,就这么冒失的闯进去,我倒是不怕……”
顿了顿继续道:“说不准你们的小命就会因此不保……”
几名宫女闻言猛的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茫然无措,急道:“那……郡主……”
冷若赶紧打断她们:“还是叫我姑娘吧!”
“那姑娘该如何办?”
冷若想了想道:“先回去吧!”
众宫女沉吟:“这……怕是不妥吧!?”
顾怜人找茬道:“主子们提早交代的事,不能因为主子在里面动了怒或者其他,便失了本分,若是就此误了时辰,怕是还未进去便已掉了脑袋。”
众宫女犹豫看向冷若。
冷若好脾气一笑,却也不恼:“不若这位宫女姐姐先行进去探探风头可好?”
顾怜人被冷若这话说得一哽,脸上一阵青一怔白,袖下的手,猛的攥紧,指甲掐进肉中也不知痛。
无论是容清的事,还是自己入了后宫后做的种种……前者不论,就凭着勾结皇子给太后下毒,这件事就算搭了自己九族都不够抵的,若是这个时候进去,就等同自投罗网……除非傻子才会这么做……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众宫女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绿荷见此,正是好时机,连忙道:“那姑娘,现下该怎么办是好?”
冷若看一眼来时的路。
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那笑中说不出的邪魅肆意。
现在嘛,当然是先找到郇玉,当然跑路咯,难不成还要在这处待宰吗……
这抹笑容却将躲在暗处看了许久的人,看得越发的惑意盎然。
一双黑漆漆的凤眸眸中波光闪动,看着冷若的眸子越发的炙热。
殿内上官瑾天闻言似发疯了一般,身子穿梭在席座之前,不断的摔砸着座椅板凳泄愤,不少被砸中的朝臣,咬着牙,继续认罚,这就是帝制下的为人臣者,干当牛马的真实写照。
“息怒,息怒……息怒……你们一个个张嘴闭嘴就只会说这些吗?朕要听的不是这些……”
众臣,将头压得更低,齐呼道:“臣等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上官瑾天手攥的咯咯作响,面上布满了滔天的怒气,眼看着就要冲破薄薄的阻碍,倾斜而出……
凤座上的水心云见此,迈着细碎的莲步,缓缓而来。
她身穿一袭湘红色鸾鸟朝凤绣纹宫装,一头青丝梳成华丽繁复的发髻,头戴金色金丝掐制凤冠,上面镶嵌了无数的珍宝,气度沉静雍容,未看其人,便早已被这一声华贵的装扮和气势震慑的无法喘息。
面施脂粉,画着精致明艳的梅花妆,一双似笑非笑的柳目,说不出里面是妩媚还是凌厉,却让人忌惮至极。
水心云走至上官瑾天的身边,缓缓牵起了他的手,上官瑾天和跪在地上的一众文武百官见此,不由的一愣。
众文武百官各怀各异,纷纷猜测,皇后此举意欲何为。是为争宠,是为安抚圣上,还是……
有人不屑轻蔑。有人不解。有人暗叹皇后此举聪慧。
上官瑾天随即眉宇间的怒火更甚,犹如破了口子的热气球一般,一股脑的冲击而来。
一把甩开了水心云的手,未等上官瑾天发火,那张千年不化的笑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恼怒,水心云好脾气的再次牵起了上官瑾天的手,在他终年习武,满是厚茧的手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
上官瑾天心神一震,猛然睁大了双眸,看向笑意浅浅的水心云,随之征然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忍?
如今的天祁,就已经只能靠忍度日了?
上官瑾天忽的笑出了声来,笑声中喜悲参半,还带着丝丝凄凉。
他深呼吸了口气,良久道:“皇后,朕累了……这里就交给你处理吧!”
“妾身遵旨。”水心云福了福身子,行礼道:“恭送皇上。”
众文武百官:“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瑾天无力的轻嗯了一声,说罢,转身离去,悠悠晃晃的身形极为让人担忧,一旁侍候的小太监见此,连忙上前搀扶,上官瑾天停了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道:“回陛下,奴才刘福!”
上官瑾天微征:“刘福?”顿了顿道:“刘义是你何人?”
刘福低眉顺目,面上看不出喜怒:“是奴才的师傅,也是奴才的义父!”
“好好好……以后朕的起居饮食便由你伺候吧!”
刘福眸中微微诧异,敛目:“是,陛下!”
上官瑾天的礼驾走远,水心云坐在凤座上,睨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柳目,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那张千年不化的笑脸上,让人看不出太多表情。
“为何几位王爷都未来赴宴。”淡然至极的口气,没有突然发难或者治罪,一时间让众臣费解。
右相花峻山站了出来:“回禀皇后娘娘三王爷轩王受了重伤,此时正在养伤。四王爷钰王巳时时分便已去了东璃使节暂住的驿站。而六王爷他……”
水心云轻笑:“老六如何?”
那万年不化的笑脸,让右相觉得如同万涛洪波、排山倒海般向他扑来,右相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擦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花峻山心中不由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