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太子哥哥去,不如我去,父皇知道的,儿臣练过一点拳脚功夫,小时候父皇常把我抱在腿上讲解兵法,耳濡目染,儿臣对行军布阵颇感兴趣,比起太子哥哥,儿臣更适合带兵。」穆颖辛把话说得温馨又好听,可小时候哪是皇帝给他讲解的兵法,分明就是姑丈殷正堂给皇帝讲解,他不过是赖在皇帝怀里罢了。
皇帝哪舍得把最疼爱的穆颖辛往战场送,可……穆颖辛没说错,与其让太子去,老七更适合,身为皇子更能凝聚军心,万般挣扎下,皇帝终于点了头。
没想到,皇帝一点头,殷宸立刻跳出来反对。
「不可……」他激动起身,装腔作势,却在回过神后无奈地看看众臣,再看看太子,最后视线落在皇帝脸上,垂首道:「臣愿随七皇子领兵伐齐。」
这话接得更理所当然,殷宸和穆颖辛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更亲,他这么做,谁都想得到。
但皇帝不免多想,徐澈、齐磊、殷正堂、阿宸……头痛更甚。
这时候,馓酵诽侥缘穆窖ьL见殷宸的话,不经禀报,一口气冲进御书房,双膝跪地,大声说道:「皇舅舅,您也让我去吧,比打架,我的本事不输穆七和阿宸。」
陆学睿加码,将少年义气表现得淋漓尽至。
皇帝看着跪成一排的他们,是一时意气,不是刻意布局?三个孩子是一腔热血,尽心为百姓、为朝廷,而非对殷正堂的死有所疑虑?目光轮流在三人身上扫过,片刻后他叹息道:「都退下吧,太子、老七、阿宸、阿睿留下。」
「是。」
转眼,臣子走得一乾二净。
皇帝心思多疑,明明相信三人的热忱与情谊,却还是试探问:「徐澈折子里说,齐磊集结二十万大军,看来他野心很大,怕是要直取大穆朝堂,此役凶险异常,你们明白吗?」
穆颖辛凝声道:「儿臣明白,只是眼下朝堂无人可用,就算是周铨也不过是不得已之下的选择,儿臣不敢自夸本事,但十年磨一剑,儿臣自认不输谁。何况覆巢之下无完卵,身为皇子,儿臣能躲到什么时候?」
「有志气是好事,但……」
「父皇,短短几天池州就被攻破,就算八百里加急,奏折送进京城已过数日,徐澈那里局势不明,万万不能再拖延下去。」
皇帝何尝不知?「老七,你去吧,阿宸和阿睿就别跟着去添乱了。」
陆学睿一急,忙道:「皇舅舅不是不知,我们是京城三剑客,有穆七的地方就有我们啊,团结力量大,我和阿宸对行军布阵虽然比不上穆七,可我们有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穆七第一次上战场,怎能少了我们!」
陆学睿哇啦哇啦说老半天,皇帝目光始终落在殷宸身上。
殷宸皱紧眉头,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碰到危险,我们在,可以替他挡刀。」
这话直接把帝心给泡软,是啊,三个孩子之间的情谊,是他一路看着过来的,他们是怎么对待彼此的,旁人不知,他能不晓得?
当初阿宸离家出走,阿睿和老七不就巴巴地跟去了,现在这么大的危险,他们又怎会放任老七独自面对。
「好吧,都去,不过……镇国公府和靖王府只有你们两根独苗,万一……你们得替家里留个后,礼部侍郎林轩的嫡女林倩年十五,温良柔美,就许配给阿睿,徐澈有个嫡出的小女儿叫徐娇娘,就许给阿宸吧。」
徐澈的女儿?殷宸心中一凛,这不是普通的许配,这是测试,测试他对徐澈的看法,测试他是否对徐家存疑。
他没有第二条路,他必须答应,但凡皇帝心中有一丝怀疑,他将失去这个绝佳机会。
只是青青……想起固执的她,想起自己的承诺,想起她因为娘亲而深烙的伤口……心扯着,他握紧拳头,咬牙道:「皇上,臣家中已有妻子。」
「朕知道,可都成亲多久了,镇国公府始终没传出好消息,出战在即,你必须给殷家留后,眹可不想再让你娘埋怨。」一双厉目紧紧盯着殷宸,他企图读出外甥的心思。
视线对上,殷宸刻意看看穆颖辛、陆学睿,再转头看向皇帝,最终吞下犹豫,躬身道:「谢皇上赐婚。」
话出,穆颖辛心中微沉,青青又要再一次抑郁而终?命运不会因她而改变?改变的只有自己和阿宸?
陆学睿也忧心忡忡,青青那丫头哪是个识大体的,得知此事,她非得要闹上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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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圣旨下达,沈青好似一下子被人抓起来丢进冰水池里,彻头彻尾的冷了。
她知道的,知道皇帝此举的意义,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非得和旁人分享丈夫,才能不教婆婆和阿宸终生遗憾?
她求助地望向婆婆,婆婆愧疚低头,不敢多看她一眼,她看向殷宸,他的脸像刀斧刻出来似的,坚硬而冰冷,她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
怎么可以这样啊?他承诺过的呀,一生一世唯一妻,他说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们说过许多梦话,计划无数未来,那些梦话和未来当中,都没有一个第三者呀!
眼睛睁得很大,她看着殷宸接下圣旨,看着刘顺子向他道喜,看着静娴姑姑往刘顺子手里塞荷包,这时候她突然发觉……原来,她终究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