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浅,我希望你也不要忘记,我刚才说的,如果事情很简单,就根本轮不到宋繁城这个能力级别的人亲自来执行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
“就算是为了小初,你也要把自己拔出来,客观地分析以及看待。”秦觉一双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冷静得像一个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大男人,“你不是救世主,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孩子。所以不管去,与不去,你都没有什么好有心理负担的。”
秦浅,轻轻地“嗯”了一声。
又垂眸沉默了。
秦觉没有经历过,所以可能不太能够懂得和体会。
他们是在灾难中,被命运眷顾,被国家救下来的人。如果可以,即便他们不是军人,他们都愿意为这个国家,奉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的。
宋繁城是个军人,他的任务,代表的是军方,是国家。
如果仅仅只是需要秦初的血,在能保证秦初身体健康的前提下,他们其实义不容辞。
可……
有一点,她是十分的认同的。
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为什么需要调动宋繁城来?
宋繁城说,因为那个患有溶血症的孩子的母亲身份特殊的缘故,所以才需要保证秦初的绝对安全。
这个说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是不安的。
何况,她是当年幸存下来的人,她感激,也是她的责任。
但这却不代表是秦初的。
她不应该,让秦初替她去偿还与承担。
过了许久,秦浅拿出手机,给宋繁城打了一个电话。
“我是秦浅。”
“决定了?”
“嗯。”秦浅感觉手指冰凉到骨节都有些僵硬。
“如果需要献血,在保证秦初的健康前提下,你们指定在哪个医院去,我带秦初去就可以。但是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让你们把他带走。”
电话那头是冗长的沉默。
“那个孩子是一条生命,我也希望能够救他,他能好好的活下来。虽然秦初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我没有办法做到,为了另一个孩子的健康,伤害秦初的健康。”
这是她的决定,也算她的让步。
正如秦觉所言,因为她是秦初的母亲,所以宋繁城才没有立马把秦初带走。
而她,也正是对方是宋繁城,所以才没有在明知道他们一开始就打着秦初的主意,来接近,来展开行动时,还如此心平气和地选择让步。
沉默。
又是沉默。
双方都沉默无言。
也不知道最终是谁挂的电话,最后这通电话就是在沉默中结束了。
坐在宋繁城对面的郑岳,望着男人凝重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了答案。
可他也没有办法去说。
不管是因为牵扯宋繁城的感情问题,还是涉及秦浅那特殊的身份背景……
这下,他们只能来软,不能硬来。
“我有一个法子,就是……”郑岳望着宋繁城突然开口。
闻言,男人抬眸,四目相对。
……
因为秦浅从部队回来,跟秦觉商量秦初的事,今天是让梨姐去接的秦初。
秦初从一进门都哼哼着小曲儿,心情像是窗外还没落下的夕阳的余晖,明媚中是浓浓的暖意。
与方才家里两个人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管是谁问,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小家伙都闭口不言,只是抿着嘴巴眉眼带笑。
只因为翟钧霖许给了他一个向往又期待的未来。
不过他答应翟钧霖了,击掌为誓,这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晚饭后,秦浅出门去扔垃圾。
便看到楼道里一道颀长的影子打在了她的脚尖。
垃圾桶旁有少许落出来的烟灰,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不清楚他究竟抽了多少,但他肯定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我们能不能再谈谈?”
秦浅没有回避,也不问谈什么了,而是,“怎么谈?”
“为了不必要的争端……”宋繁城倚在楼梯道的墙壁,站在台阶上的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希望你能够同意,我们带走秦初。”
不必要的争端……
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去问宋繁城那种“是我还是任务,你选一样”。
对于军人,任务以及命令就是天职。
秦浅没有这么无聊,非要来个选择题。
“所以,如果我坚持。你们会强硬地把秦初抢走吗?”
宋繁城沉默无言。
他没有说是,但是他的沉默就相当于是默认了她的话。
良久良久,他才再次开口,“我们最开始没有直接带走秦初,就是想用最缓和的方式,寻求一个最平和的解决方法。”
“不,你们最开始没有带走秦初,是因为,你们当时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那个男孩。”秦浅反唇相驳,“你带他去部队抽血,就是你们验证的其中一步!你们确认了他是那个孩子,所以才采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