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爱吃鸡,真跟只狐狸没啥区别。
肖珝立在熊熊火光之前,双眼被烟熏得疼,但一念及此,还是微微睁开了双眼,想起此前所见那被褥间耷拉下来的棕红色长毛尾巴。
果然……
果然,大火封住的木门被一道烈风轰然一声吹倒,火舌往屋内燎了一下,吓得本来已经瘫在地上的张旦连滚带爬地蠕虫般跳到肖珝跟前替他挡着。
而那阵火烟过后,只见一只小小的兽类立在门外,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一直延伸至肖珝的眼前。
“狐狸?”张旦骇然。
他望着那狐狸一步一步一歪一扭地走近,生怕它对肖珝不利,但无奈他手脚都被捆住,无法拳打脚踢,于是只能对着它大吼道:“你个什么妖物不要靠近!否则你信不信我将你抽筋剥皮,将你的皮毛拿去卖掉!”
这皮毛……真的可以卖出个好价钱吧?
想想居然有点兴奋是什么情况……
狐狸斜眼看了张旦一下,然后不屑地瘪瘪嘴。
“张旦,别……”肖珝声音低垂,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地强撑着自己不晕过去,缓缓跪坐在地上,“你看它……”
狐狸绕到肖珝身后,替他将绳索咬断。
张旦瞪大双眼,然后主动朝狐狸讨好地笑了笑,示意让它帮忙咬断绳子,没想它居然脾气挺大,不满地扭过头,只替旁边另一侍卫咬开了绳。
张旦讪讪,脸上差点有些挂不住。
正当此时,屋檐着火,一根横梁断裂,猛地一下子砸了下来,扬起一阵尘灰,整个屋内陈设物件便已被火点燃,大火封住了房门处。
一个侍卫替张旦解开了绳索,张旦扶起肖珝,另两人脱下外衫,试图去扑灭房门处的火焰,但这浇了火油的火势凶猛,压根儿不起作用,火势渐猛,连狐狸也不住用力喘了几口气。
肖珝咳得几乎快窒息了,眼前已经迷蒙,腿上伤口剧痛,脚下软得像踏在了一层厚厚的棉花上。
“这……这可怎么办?”张旦着急起来。
眼看火势越来越猛,逼近了几人。
狐狸沿着肖珝的腿爬到了他身上,往他怀里靠了靠。
肖珝勉力托起手,将它环抱住,它又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林林?”他低头看着它,嘴唇轻轻蠕了一下。
狐狸双眼眯起,弯成了好看的新月形。
门外火光处映出两个黑黑的人影,只见其中一人扬了一下长袖,那一阵火焰就如同被什么东西给压了下来一般,火势变小,现出通道。
“有人来救我们了!”张旦惊喜。
肖瑧一边大喊道“哥哥”,一个箭步地冲进了房内,直扑朝了肖珝。
肖珝没料到会有人给他如此热情的拥抱,被肖瑧重重撞击了一下,脚下生疼,一个不稳,一屁股坐了下去,后脑勺猛地磕在了墙上。
好晕……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紧紧搂了一下怀中那只小兽,生怕摔着了它。
心中不知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流淌出甜丝丝的一点滋味,几乎忘却了自己身在这要死不活的境地之中。
“完了完了,他晕过去了!”肖瑧跳了起来。
“不管了,此处危险,先将殿下带回宫去!”张旦当机立断,又望向了门外,“咦?四殿下,方才与你在一道的那位公子呢?”
肖瑧这才慌乱无措地望朝了门外,早已不见了萸然的半分影子。
东宫内人声鼎沸,太医们满头大汗,出出进进,连同皇帝皇后都匆忙闻讯而来。
宋鸿福一边替肖珝施针,一边自个儿习惯性地独自嘀咕这半夜入东宫似乎已成常态,他应该早日告老还乡,免得睡眠不足未老先亡。
好在今夜东宫内不单单是他一个太医,别的人也被皇帝一并召来替肖珝会诊,于是他心理平衡了许多,连对肖珝下手都轻柔了一点,但还是令皇后一边看一边心惊肉跳地说道:“宋大人,太子他这究竟是为何昏厥了那么久都没醒?”
宋鸿福认真回道:“此前殿下身上便有伤,臣曾嘱咐他好生养伤,不料那伤还是化脓了。这日又被淋过凉水,加重了伤势,又引起高热,还吸入了大量烟尘,后来又因四殿下之故撞到了头,数病同发,所以才会一直不醒……”
不死都不错了,哪能那么快就醒来。
皇后心疼得拽紧手中手帕,凄凄哀哀地抬头望着皇帝:“究竟是什么人竟敢绑了太子,害他遭了如此罪!”
皇帝咬紧牙:“朕一定会叫人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而一旁张旦立马出面阻止道:“皇上,此事暂且不可!”
“为何?”皇帝不悦狠狠回问。
张旦低下头,左右看了看,示意皇帝。
皇帝随他走朝一旁角落。
张旦低声道:“太子出宫一事本就是暗中进行,若是有人能提前算准了太子行踪,那这消息便是从宫中传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
“安排这一切的,是宫里人……”张旦跪下,低头道,“只有从宫内一直跟踪太子,才能将所有事情都布置好。臣失察,未能发现有人跟踪我们,还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