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
“你来北燕,就是为了游玩?”
“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易白没答话,也是,自己肩负血海深仇,可陆修远不同,他无需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更不用日夜想着报仇,因为他连自己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还有事,让金鸥带你去。”易白把书翻过一页,跳动的灯火下,长睫垂下两扇暗影。
陆修远坐在他对面,“能告诉,你为何要对付宣宗帝吗?”
“与你无关。”易白淡淡四个字打发他。
陆修远不悦,“怎么与我无关,你我如今可是合作关系,我不仅在钱财上支持你,就连自己的隐卫都调了好大一部分来给你支使,敢说还与我无关?”
易白放下书,脸色还是没什么波动,“你上次不是说要找姑母?有这时间跑来打听我的事,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家人,陆修远,合作关系不是血缘关系,我希望你能保持点界限,我的事,不希望你过问。”
“我也不想过问。”陆修远并不是个会轻易动怒的人,虽然易白很不客气,但说的不无道理,他方才的确是管得有点多,可细究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很多时候竟然自然而然就把易白当成是自己很要好的兄弟,所以很多时候不由自主就逾矩,非得要等到易白冷下脸才突然反省。
“不想过问那最好。”易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打了个哈欠,“我要休息了,你请便。”
于是,陆修远就这么被“撵”了出来,对着紧闭的房门黑脸好久才转身,易白说的那些,他怎么可能没想过?甚至可以说从他开始培养隐卫那一年就让人一直追查母亲的下落了,可是毕竟年代久远,想通过大海捞针的方式来找,怎么可能会有线索,而从舅舅嘴里知道真相以后,他明白了唯一的希望在朱太后身上,可凭自己如今的的身份地位,想从那样一个精于算计的一国太后身上打主意?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么?
所以即便他手里有些势利,在一国太后跟前也只能是小打小闹,寻找母亲最终下落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急得来的,当下么,自然是该如何便如何,没必要忧思太多徒添烦恼。
翌日,易白果然吩咐金鸥带着陆修远外出四处游玩。
金鸥不干,“属下是主子的人,义务是保护主一人,至于旁人的死活,属下管不着。”
易白抚着眉,“不是让你去保护他,是让你带着他四处转。”
金鸥更不干了,“随便找个本地人都能带着他四处转,陆家不是富可敌国吗?莫非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出?”
易白很想抽死他,“这么说吧,让你支开陆修远,我才好行动。”
“主子要做什么?”
“你管得着?”
“……属下只是想确保主子的安危。”
“滚!”
金鸥最后还是带着陆修远出门了,至于去的地方……也没什么特殊的目标,既然主子想让自己绊住陆修远,那他绊住就是了。
确保陆修远已经彻底离开宅子,易白才戴上面具避开人流混杂的几个地方一路来到邰家。
门房见他不愿意真面目示人,怀疑他别有居心,“哎哎哎,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邰家是北燕现如今的第一世族,每天上门拜访的门客多不胜数,但像易白这样带着个面具遮遮掩掩的,还是头一个。
易白从袖袋里拿出那枚特殊玉坠来递给门房,“烦请把这东西交给邰老夫人。”
门房皱皱眉,“你想见老夫人?”
自从邰家那位外孙,国师大人易白死了以后,老夫人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如今是能少见客就少见客,哪怕是几个儿媳每天去请安,她也觉得烦,索性直接放话,若无特殊情况,禁止任何人前去她院儿里打扰。
“是。”易白点头。
“老夫人不见外客。”门房直接道:“你顶多能见到掌家的大太太。”
易白眯了眯眼,“老夫人为何不见外客?”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门房冷下脸来,大有挥手赶人的意思。
易白当然不会走,他想要得到朱太后最明确的动向,就必须在朝中有个强大的外援,而邰家无疑是首选,以邰老夫人对他的宠爱,不可能不帮这个忙。
可现在麻烦的是,他见不到邰老夫人。
易白想了又想,只能赌一把了,“你能否告诉老夫人,我认识陆清绾?”
门房跑进去,把易白的话转告给了邰老夫人,邰老夫人吓得不轻,当年知道陆清绾顶替邰芷云嫁给易丞相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那么到底是谁会以这样的方式上门来,这是打算以陆清绾为把柄威胁邰家?
“把人请进来!”老夫人脸色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