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还是犹豫,“姑娘,三房日子过得紧巴,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您裁衣裳。”
云绮兰一听就火大,“怎么,又没钱了?”
嬷嬷唉声叹气,心说还不是你给闹的,要是你不害死那丫鬟把名声给糟蹋臭了,之后又没脸没皮的跟曹家大闹一场,三太太能大把大把的银子拿出去打点给你擦屁股么?如今反倒怪起旁人来了,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反省,再这么作下去,与二房头发掉光的那位也没什么分别了。
三房本来就是庶出,份例都不如前面两房嫡出的,若是没有爷的补贴,光靠公中那点份例可怎么够花,三太太已经够掐斤掐两的了,然而光出不进,它能松缓到哪儿去。
云绮兰咬咬唇,直接去丁氏院子里找人,丁氏正与管事妈妈们说着什么,见到女儿进来,挥手将人遣散。
“这又是哪个贼胆包天的惹我们兰姐儿不痛快了?”丁氏眼角飞起,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气冲冲走过来的姿态。
云绮兰拉下脸来,“娘,咱们家有那么穷吗?我不过是想做几身衣裳,嬷嬷竟然告诉我拿不出钱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丁氏拢了拢头发,似乎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我怎么记得换季的衣裳才做了不久,你似乎都没怎么穿,又不是要出门见谁,你这会儿为何非得嚷嚷着要做衣裳?”
云绮兰有些心虚,但很快就拿出之前的底气来,“就算不出门,好歹我也是个官家小姐,总不能连几身上等料子的衣裳都拿不出来吧,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丁氏听完这话,倒是先冷笑了一声,“你这会子知道自己是官家小姐知道要点脸了,前些日子咬着曹家不放大吵大闹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东阳侯府的人,丢的是东阳侯府的脸?”
“我”云绮兰语塞,其实这事儿她也挺后悔的,只不过当时真的是咽不下那口气,所以非得要发泄了找补回来那心里才能平衡些,哪曾想,这一闹反倒把自个名声越抹越黑,好在消停了几个月之后勉强压下去一些,否则要还像几个月前那样,说不准早就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娘。”都这种时候了,不服软不行,云绮兰亲昵地挽着丁氏的胳膊,可劲儿撒娇,“女儿知道错了。”
丁氏才不信她的邪,“你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云绮兰瘪瘪嘴,“女儿这段日子因为曹家的事儿伤透了心,憋屈着呢,你就当是宽慰宽慰我,去大伯母那儿弄几匹质量上乘的料子给我做几身衣裳呗!”
丁氏脸一沉,“云绮兰,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都说知女莫若母,丁氏哪里听不出来云绮兰八成又想作妖了,看这样子,怕还是为了男人。
之前曹家那事儿就把名声给抹得又黑又臭,这才消停了几日,又想继续蹦跶了?
云绮兰被丁氏那冷冰冰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娘,你那么凶做什么?”
丁氏不是凶她,而是恨她朽木不可雕,之前送她去影梅庵,原以为能跟着云惜蓉学到几招,脑袋瓜能变聪明点,哪曾想回来以后,聪明倒是聪明了,却都是些小聪明,她自己蹦跶得挺乐呵,看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在犯蠢。
丁氏一直觉得身为女儿家,哪怕出身再不好,你先把自我修养提高了,站在人群中能不用身份就发光发亮,那么光凭这一点,就一定会有人为你侧目,总不至于低嫁到哪儿去,可是云绮兰呢?她虽然是庶嫡女,好歹也担了“嫡女”的名头吧,却一点都不懂得骄矜与自重,什么事都喜欢上赶着去,往往是最后栽了个大跟头,而她还觉得自己赚了,继续把自己摆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简直就是脑子有疾。
丁氏咬着牙,恨铁不成钢,“要什么料子,你有脸你就去跟你大伯母要,我可不去。”
云初微家那对双棒儿出世的时候,他们三房就装死不闻不问,连套小棉袄都不曾送过去,丁氏当时正因为云绮兰被曹家退婚的事儿气得不轻迁怒到了范氏头上,所以才会选择无视,可是后来察觉到范氏对三房的生分,丁氏才猛地惊醒过来,趁着云初微家的满月宴赶紧把该补送的补送了过去,只可惜范氏只收礼物不领情,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现如今还拧巴着呢,丁氏哪有那脸去找范氏开口,况且每房的料子都是有固定份额的,三房这个季度的布料早就领过了,如今就算她去说了又顶什么用,人家拿嘴巴支着,就是不给你,你又能如何?
云绮兰气哼哼地道:“去就去,我就不信她一个长辈还能为难我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