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梦,而且,你的信会陪我。”
“缘缘,你可知道伦敦有多远?离我们这里,直线距离有近九千公里。”
颜缘想着钟宸拿着尺子在地图上比量的样子,垂下眼睛:“我还在读书、住校,每天早自习晚自习,就算宸哥哥回到江城,我们也不能常常在一处。你在省城是写信,在伦敦也是写信,有什么不一样?你们学院若是放假,你可以回来。若是不放假,等我放假了,我也可以去看你。”
“你,要去伦敦看我?”钟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缘缘冲他微笑:“嗯,我不怕远,伦敦有你接我啊。”
她的眼睛看着他,充满了濡慕之情:“宸哥哥你最厉害了,我也要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人,好好学习,长大也出国留学。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她捏了拳头,在肩上用力一举,十分认真。
钟宸大力抱了她一下:“好。”
又道:“我们来日方长。”
钟宸将颜缘送到家,给几位长辈简单拜个年就告辞了。
知道他有要事在身,颜缘只轻轻道了一声保重,没有表现出眷恋不舍。钟宸摸了摸她的头,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大年初五,颜缘爸妈终于抽出空来,带着颜缘去干爹干妈家拜年。
钟宸已经不在,他不仅匆匆走了,还带走了已是钟星得力助手的王小川。
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始,爸妈成日忙得不着家。床上用品创立了睡美人品牌,建立了自己的生产厂,从经营销售到生产管理,爸妈和姑姑需要很长的适应时间。
这天颜缘跟随放学的人群刚刚走出校门口,就见到人群中一个高挑靓丽的身影,衣着入时,惹得师生频频注目。
“颜缘!”王玉芳伸出一只手不停朝她挥动,看起来有些小兴奋。
颜缘走过去:“王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还有,钟伯母让给你带点东西。”她踢了踢脚下盖着花布的大竹篮:“血橙,早晨钟伯伯才从树上摘的。”
颜缘高兴得哇哇叫。
血橙是橙子的一种,果肉红似鲜血,香甜多汁,每年2、3月份才成熟,产量不高。这个季节别的鲜果都没有,血橙自然价高难得。但颜缘家并没有种这个,整个双溪也少有人种植。此刻看见一大篮子血橙,颜缘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王玉芳帮她把血橙提到寝室,颜缘立刻切了几个血橙,先递给王玉芳两瓣,又分给同学们吃。
王玉芳接过血橙慢慢吃着,一边打量。看见同寝室的学生们都端着饭盒在吃中饭,才想起颜缘应该没吃饭:“你是要回家吃饭吗?要不今天我请你?”
向小美闻言放下饭盒笑了:“我们颜小姐要去吃大餐,看不上学校食堂。”
颜缘嗔怪道:“叫你陪我一起你不肯啊。”向小美推了推王玉芳:“你家漂亮姐姐陪你还不好?”
这话王玉芳爱听,笑得眉眼弯弯,揽了颜缘胳膊就往外走:“对!姐姐请你吃大餐。”
来到校旁那家名叫“花语”的餐馆,王玉芳眼前一亮:“好漂亮!”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我最喜欢这些花儿了。”颜缘笑笑:“女孩子谁不喜欢花儿呢?”指了指周围几对情侣悄声告诉她:“原本我还以为这餐厅开不下去,现在,好多谈恋爱耍朋友的都往这儿来。嗯,只要讨女孩子喜欢,男生都肯付钱的。”
“啪----” 王玉芳轻轻打落她的手:“小孩子家家,鬼精鬼精。你懂什么男生女生的?”
颜缘吐了吐舌头,不敢八卦,正正经经问王玉芳:“你一会儿回高桥吗?给我干爹干妈带声好。”
王玉芳摇摇头:“不回去。我现在钟星公司上班,晚上在夜大学会计。”
颜缘睁大了眼睛。
王玉芳飞了她一眼,眼波流转:“钟宸说,让我学些东西接触些实务。哎,你不知道,他给我上好大一通思想政治课呢,像钟星一样,讨厌。”
颜缘眨了眨眼睛:“星哥哥没有辅导你?”
王玉芳歪了歪脑袋:“奇怪,没有哎。要是以前,保证充起老师来了。现在倒不讲学习工作,说话也亲和些,有时像哄小孩子一样。奇怪也哉!”
看样子,两兄弟角色终于颠倒过来了?钟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颜缘打着哈哈:“星哥哥啊,整天端着大哥哥的架子还会嘘寒问暖?他待王姐姐倒是特别哦。”
王玉芳立刻转换话题,用筷子轻敲盘子:“吃菜吃菜,这个看上去还不错。”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从这天起才真正开始亲和起来。
进入新学期后,颜缘每周都能收到钟宸的信,只是信越来越零散,内容也杂,往往一封信里装着好几个纸条,显而易见在短暂空隙里写的。
“缘缘,宸哥哥给你买了一床羽绒睡袋,还托英国朋友在国外买回来一种全新保暖面料,加工成了衬里。你用它应该不那么冷了。”
“往你卡里打了钱,好好照顾自己,勿令我担心。下次回来若是瘦了,打手心。”
“给你推荐一本书,偶尔翻翻,换个脑筋还不错:《万历十五年》,希望有助于你建立全局性的历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