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信任,如何又特意这么早起,跑去了练武场?捧墨识趣的没有拆穿。
“何况我就在宫里,若有什么事情,只怕比你们还要先知道些。”
谢笙之所以早起,不过是为了陪一陪谢侯。要说担心,他还真没多少。
在宫中这几年,他也算是看清楚了。皇帝有时候,有些明君模样,有时候,又是在叫人猜不透心思。若说身边最亲近的,或许就只有朱王妃和钱总管,能够猜到他心里的想法。
谢笙相信,如今只要是宫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朱王妃的耳目。若是谢侯和皇帝之间的谈话出了什么岔子,只消朱王妃一句话,便能扭转乾坤。何况谢侯本人就十分熟悉皇帝。即便猜不透他的心思,往往随机应变,也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难得,今日又只有我们三人,”五皇子住在宫里,一向是第一个到的。
谢笙听了这话,有些奇怪:“老太妃身体欠安,严世孙在府中照料也就算了,怎么云哲今日又不来?”
“这倒没有听说,”五皇子母子并没太大的势力,又一向安分守己,这也就意味着他对于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甚至还比不上谢笙清楚。不过这宫里发生的事情,他大大小小,还是知道不少。
“听说你与六弟昨儿遇见了太尉?”
谢笙点了点头:“太尉果真气势极盛,叫人望而生畏。”
“可你并不怕,”五皇子定定的看了谢笙一阵,才道,“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
“高太尉再如何厉害,也只是臣下,”门外突然传来了二郎的声音。
谢笙听了这句,条件反射的去看周围伺候的人。
“小满放心,”二郎没再继续往下说,谢笙却也知道他的未尽之语。
在这里伺候的人,都是朱王妃一个个谨慎筛查过的。不会有人将二郎说得这话传出去。
不过才过了一夜,二郎眼中突然多了些其他什么,他已然和昨日的他有些不同。
五皇子还在当场,二郎也似乎,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不同展现在外。
他对谢笙道:“昨儿高太尉进宫,举荐了谢侯爷做吏部尚书。”
“这怎么可能,”谢笙装作震惊的模样。
原本这是商量好,给谢侯用的套路,毕竟李翰林那边的消息,不能摆在明面上。谢侯知道高太尉进了宫,可以说是从谢笙这里知道的,可要是再知道高太尉说了什么,就不太妙了。
同理,谢侯都不知道的事情,谢笙又怎会知道呢。
不止谢笙,就连五皇子面上也露出些吃惊模样。
谢笙大脑飞速运转,问二郎:“我可能写信回去?”
知道了重要的大事,自然要先告诉长辈。而谢笙丝毫不瞒着他的态度,也让二郎很是高兴。
“你写吧,我叫小吴子亲自送去给你的侍从,”二郎直接坐到了谢笙身边,小声告诉他高太尉所言,字字句句,与昨日收到的消息分毫不差。
谢笙按照二郎的话,一个字都没改动。正在他想要将信封起来时,他突然问二郎:“皇上可信我爹的清白?”
“父皇自然信谢侯爷更甚高太尉。”
谢笙听了这话,转头就将这信凑到烛火前,直接给烧了。
二郎有些奇怪:“你不送了?”
谢笙道:“我爹清清白白,且皇上也愿意信他,那我也不必再送信回去。何况这消息你本也不该告诉我,若我将这信送去给我爹,你在皇上那里,岂非落了坏印象?”
二郎没想到谢笙在此时,竟还想着自己,一时笑了起来,心中也有些感动。这消息是他从娘那里听来的,不过更详细的,却是自己打听得来。今儿他也特意叫人安排好了,若是谢笙想要送信,第一时间便能将这事儿送出宫去。
“不送便不送吧,我叫人去同我娘说上一声。”
这回谢笙没推辞:“还要烦请娘娘看着我爹,别叫他乱说话。”
谢侯在皇帝面前没脸没皮,什么不敢做,什么不敢说。谢笙只说了这么一句,二郎自然意会。
过了一阵,派去和朱王妃回话的人就又回来:“娘娘说今日谢侯进宫晚,皇上必要留饭,叫谢伴读也同六殿下一道过去。”
皇帝还没见谢侯呢,朱王妃就能传出这话来,显见是心中有底气。也是叫了谢笙安心,既然能留饭的事儿,就都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谢笙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转头就真认真上起课来,不过里头到底用了几分心,就没人知道了。
只是此时谢笙再如何分心,甚至魂不守舍,都是值得理解的。故而二郎和五皇子都帮着谢笙在老师面前打掩护。
谢笙看着二郎和五皇子这么帮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而后也总算多用了几分心思,对于老师的提问也积极起来。
宫中的课,很难讲何时休息,若无意外,总是要一股脑儿,将一整日都赔进去。少少的休息时间,除了午饭,便是在习字之时,才能得了一星半点的偷闲。
见着老师出了门,二郎就忙招了小吴子进来,问可下朝了。
“回殿下,还没下朝呢,不过谢侯爷已经进宫,如今正在偏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