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瞳孔一缩,心中猛地痛了一下。
竟是玄冽……
回到地府后孟萋萋忙着自己的事,几乎把聂玄冽给忘了。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他如何了,想起生前与他约定去看桃林,最后没有去成。他如今将桃枝烧来,这份情谊也着实难得。
孟萋萋伸手拿过白无常手中的桃枝,干笑道:“不然就让下官一会带去给孟婆,白大人要为陛下四处奔波,还是不要麻烦了。”
哪知孟萋萋刚准备放入袖中,横过来一只修长的手直接将桃枝抢了过去。
盛嘉彦转手让黑无常收起来,清冷的目光看向孟萋萋:“不必,等会本王亲自送去。”
他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后来一路上任凭孟萋萋怎样叽喳,盛嘉彦都一声不吭。
几人坐定黄泉酒楼二层雅间,孟萋萋看着对面面色冷的像是结冰一样的盛嘉彦,又看了看他旁边学着自家主子更冷的黑无常,再看向自个儿身边品茶品的美滋滋的白无常,她暗暗叹口气。
她忽然有点想春风与鼎臣了,也不知他们在人间过的好不好……
对了!现在生死簿在她手中,她想看谁的寿命已经轻而易举了。
孟萋萋趁着其余三人不备,悄悄地翻开生死簿。
逐一逐条的看去,还没看到鼎臣与春风的,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林景行,凉州人士,毙于晋朝显宗五十二年秋末。
孟萋萋瞳孔猛缩,晋显宗是盛嘉彦在凡间时的父皇,五十二年的秋末,正是孟萋萋在竹楼被魏子熙毁了双眼的时候。
她立刻去翻林高山与林夫人的生卒年月,果不其然都与林景行是同一亡故。
孟萋萋捏着生死簿的指尖微微发颤,她明明记得盛嘉彦告诉她林氏一家痊愈后启程去往越国了。原来不是他们痊愈了,而是当时就已经被魏子熙打死了……
盛嘉彦瞒着她情有可原,可孟萋萋心中一时难以接受,呼吸也不顺畅起来,她极力压制着情绪。身旁的白无常察觉到她的不对:“判官怎么了?”
“没事……”孟萋萋抬眼看向盛嘉彦,鬼使神差问道:“陛下之前去了凡间一趟,觉得怎么样?那的人都好不好,我听凡间的人们虽尔虞我诈颇多,但有情有义者也不少。还从未听陛下提过在凡间的事情,下官着实有些好奇。”
“嗯,”盛嘉彦应了声,敷衍道:“还好。”
“凡人寿命与我们相比,的确太短。陛下与人分离的时候,就没有一点难过吗?”
盛嘉彦终于抬眼与孟萋萋的双目对上,他一字一句回答:“不曾难过。”
不曾难过……不曾……那自己苦苦等了他四十年又算什么呢?失去盛嘉彦之后终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又算什么?
他是高高在上的阎王,是灵力通的陛下。他看过生死,也习惯生死。他赋予鬼魂新的生命,在他的眼里凡人的死不过是另一种生。哪怕曾与他人共患难,盛嘉彦的心也不会为此触动一分。
孟萋萋实在没有理由去责怪他的薄情,只莫名的为盛嘉彦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冷硬而伤心。
她是不知怎么闹别扭的,只闷着头不话,盛嘉彦暗中打量,将孟萋萋的一切情绪收入眼底。
最终孟萋萋站起身,以身子不适为由想要先行离开。
她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后传来盛嘉彦冷冷一句:“站住。”
孟萋萋侧首,看见盛嘉彦将聂玄冽烧来的桃枝搁在了桌上。
“带去给阿孟。”他道。
孟萋萋一怔,随即将桃枝劈手拿起,扭头就走。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皆默默不语。
阎王在闹脾气,孟婆也在闹脾气,劝谁都不对,还是不劝了。
第152章 萋萋的绝食
孟萋萋从黄泉酒楼离开后,直奔自己的孟婆庄。她一路冲进屋内,众人本聚在一起嗑瓜子闲聊,被孟萋萋猛地冲进来的身形吓了一跳。
她扑进自己的床里嗷嗷大哭,一边哭一边骂:“他根本不喜欢我,压根不!我还这么傻的做什么,我现在就要投胎去第二世,我也不过什么七月半了,我现在就要走!”
众人将孟萋萋从床上拉起,孟姜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发现孟萋萋压根是干嚎。
土地公公劝道:“有什么事咱好好,别哭呀!今早不好好好地吗?俩人一起断案,别提多惬意了。”
“是啊是啊,”血河将军挤进跟前:“而且孟姐姐你就算投胎,以后也会遇见陛下,有什么用?错又错不开,顶多比陛下早几年出生罢了。”
“那就比他早几年!正好到时我先死,也叫他知道我的滋味!”孟萋萋着气话,嚎的更大声。
判官在一旁听了忍不住了:“哎哎哎,你点声,这可是我的身体,让别人听到了以为我怎么的了。”
孟萋萋怨恨的看他一眼,判官摆摆手:“得,你哭着,我出去溜达溜达。”
善恶童子将脑袋搁在孟萋萋的腿上,水灵的眼睛眨了眨:“孟姐姐何必生气呢!现在拿着判官的身体,刚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呀!陛下想的什么,姐姐旁侧敲击就能问出来。”
“问什么?”孟萋萋嘟着一张脸:“他的态度那么冷淡,我还能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