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明犹疑道:“通风寨听着怎么也像个山贼窝呢?”
“怎么会!”孟萋萋连忙掩饰:“通风寨里都是一些老弱和妇女儿童,这样的人怎能做山贼?他们不仅心善,还治好了阿彦的伤寒。更是助迟叔破获鲁三胜那帮恶匪,实在该赏呀舅舅!”
谢崇明眼神微闪,似是还持有怀疑态度,孟萋萋知道他不好蒙骗,只能双手抱怀将头一偏:“舅舅若是舍不得,那来仪自个儿赏他们便是了!”
谢崇明被她逗的哭笑不得:“你的东西都是舅舅给的,还不是拿舅舅的东西赏他们?”
孟萋萋一时语塞:“那就从我的嫁妆里拿,大不了以后我少要舅舅几份嫁妆就是了!”
谢崇明笑的合不拢嘴,迟峥在一旁道:“来仪可知道陛下给你准备了什么样的嫁妆?”
“左不过是一些明珠首饰,再其次就是一些庄子铺子,不然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罢。这么些年来,舅舅从下各处罗来的珍宝大半数都堆进来仪的‘河漫漫’了,着实都看腻了。”
谁知谢崇明大手一挥:“非也,你的陪嫁舅舅岂能只添置银两珠宝。”
一旁的总管太监福海公公趁势拱手笑道:“奴才恭喜来仪公主了,陛下刚巧为公主置办的嫁妆共计兵马三十万,城池十四州。”
这么大的礼!?孟萋萋看向谢崇明含笑的面孔,知道此事不假。
以往只知道自己得皇帝宠爱,没想到他在自己的嫁妆上如此不含糊。虽如此,孟萋萋还是有些警觉的感觉,自己的嫁妆如果当真如此,那自个儿现在在别人眼中,就不是一个简单受宠的公主了,便是一个活动的人形兵符。
想到自己日后可能会卷入更多的朝堂纷争国家利益,孟萋萋赶忙故作生气:“舅舅还不是要将来仪嫁的远远地,这么早的就置办好了来仪的嫁妆,分明是不想见到我了。既然惹舅舅烦了,那来仪现在就回孟府便是。”
谢崇明连忙拉住她:“好好好,舅舅往后不再了。等你年纪大点,再提这事。”
孟萋萋这才笑着扑进皇帝的怀里,周围的人便又了些恭维的话。
她被谢崇明搂在怀里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站在人群之外的盛嘉彦。
他一身黑亮的袍子立在热闹之外,与众人格格不入。
盛嘉彦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大家恭维赞美孟萋萋的时候,他连头也未曾抬过一下。
他这一世当真显得与自己疏离多了。
看来讨好阎王陛下的事业任重而道远……
孟萋萋内心轻叹。
“舅舅,”她望了盛嘉彦那个方向一眼:“其实这次的意外,反而让来仪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来仪日渐长大,因为得蒙舅舅的宠爱,所以名声也在京城中广有传播,乃至下人皆知舅舅宫中有个横冲直撞的来仪公主。如此一来,我的安全自然就受到了威胁,平时出门所带的丫鬟侍卫虽然多,可是没有一个是能近身的。若是挑一个寻常的侍卫贴身保护,来仪的名声也会有所损伤。若是挑了女子,可始终也不如男子能挑能扛。”
孟萋萋的眼神流连在盛嘉彦身上:“舅舅若是愿意将阿彦培养成一个一等一的高手,那来仪的安危自然全不用担心了。”
眼见着谢崇明想要开口拒绝,孟萋萋又补充道:“阿彦去哪儿我是都要跟着的,同样他也会如此。舅舅如不答应,来仪就求迟叔。”
迟峥在一旁被点到名字,看了眼皇上。
孟萋萋顺势就要给迟峥跪下:“迟叔,请你收阿彦为徒,你把他教厉害了,来仪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迟峥不敢受他这一跪,连忙往皇帝身后躲。
孟萋萋见状,连忙追向他的方向再继续跪下去。
俩人以皇帝为中心来来去去,谢崇明被他二人晃得眼花缭乱。最终袖子一甩:“都给朕站住!”
他看了一眼孟萋萋,无奈道:“好,便依你。”
随后皇上将盛嘉彦叫到跟前来,又是一顿教育连带着威逼利诱。盛嘉彦全程低着头,除了必要的时候应一声‘是’,其余时间干脆听着谢崇明碎碎念。
最终谢崇明的长篇大论在一句‘难得公主喜欢你,你要惜福’中结束。
孟萋萋便忙不迭的谢过他,遂拉着盛嘉彦逃离了勤政殿。
出了勤政殿,孟萋萋看向身旁面色淡漠的盛嘉彦,心翼翼道:“方才舅舅的话有些不太好听,你别放在心上,反正他做上位者久了,遇见谁都想敲打敲打。”
“他了什么?”盛嘉彦看她一眼,“我忘了。”
孟萋萋在他身边蹦跳一下:“舅舅的别的你都可以忘掉,可是最后一句挺重要的呀,你忘了?你好好想想,他刚才最后一句的是什么。”
“最后一句?”盛嘉彦当真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准许我们告退。”
“再前一句!”
“再前?那便是‘来仪不得顽皮’。”
“再前呢!?”
“再前……好似是让太监递茶。”
孟萋萋气的停在原地,盛嘉彦犹自不知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