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妹妹的,”皇后道:“聂将军人品贵重,精明干练,常得圣上夸奖。若真是想娶妻,这全京城内想嫁的姑娘还不从城门口排进皇宫里来。”
“姐姐笑了。”
“话回来,玄冽这是上哪儿去了。”
“四公主刚和他闹,他带着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她们话的间隙,孟萋萋正讨好似的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盛嘉彦的碗里。
旁边的谢瑶华看见了,冷哼一声:“出息。”
就在此时,外头太监洪亮的通传声响起:“聂大将军到!四公主到!”
孟萋萋拿着筷子的手一颤,夹着的青笋便掉到了盛嘉彦的衣摆上。
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女童走了进来。
女童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不过四五岁左右。的瓜子脸上嵌了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张粉嫩的嘴翘着,显得很是灵动。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抱着她什么话也不,散发着冷冷气息的聂玄冽。
聂玄冽经过孟萋萋的身旁,看着她碗里满满的春笋,突然停住脚步:“来仪公主也喜欢吃笋?”
孟萋萋抬眼看他,握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还是一如平常:“自然,本公主什么不爱吃?”
盛嘉彦察觉到桌下孟萋萋细微的颤动,不动声色的目光看了聂玄冽一眼。
聂玄冽稍稍向二人颔首,便转身去给皇后及聂婕妤请安。
皇后挥手喊起,笑语盈盈的:“方才还到了你,这样的年纪了,也不成家,怪让人操心。”
罢,皇后接过他手中的四公主,抱在怀中逗弄。
聂婕妤看着聂玄冽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儿才能降住他,是该收收心了。”
“我知道!”聂玄冽还未开口,皇后怀中的四公主伸着脖子叫了起来。
“你知道?那你告诉母后好不好?”
四公主点点头:“聂叔叔喝醉的时候,喊过孟姐姐的名字!”
她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便直接向孟萋萋扫了过来。
孟萋萋被大家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放下筷子讪讪地笑了一声:“聂将军的肯定不是我。”
聂玄冽的目光落在孟萋萋身上,每当他看到孟萋萋,心中都要掀起一阵波浪。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为何世间可以有两个如此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眼角的胎记都生的一般模样。就连喜好都相同,若不是萋萋早就在十几年前去世,他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怀中,亲手埋葬了她。聂玄冽甚至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位来仪公主,就是孟萋萋。
他淡淡道:“四公主顽皮,那****教府中养子念诗。刚巧念道‘蒹葭萋萋,白露未晞’,许是被她听见了,才有了今日的法。不过来仪公主的名字,的确是个好名字。”
孟萋萋干笑两声,算是承了他的这个夸赞。
众人的话题便又转到别的上头去了。
聂玄冽透过众人,望着端坐在那的孟萋萋。她身后围着十几个宫女伺候,聂玄冽想起了自己已过世的孟萋萋。
他的孟萋萋,生活的艰苦,前半生都颠沛流离,贯穿身体的那道伤疤他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
他的孟萋萋,从来都在怀念心中的那个人。纵使面上常带笑意,可是倚着窗出神的时候,眼里尽是空洞。
聂玄冽知道,她在思念她等的那个人。
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而眼前的来仪公主孟萋萋,却是从锦衣玉食长大的,一国之尊捧她如明月,众人娇惯,奴仆拥簇。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
感受到聂玄冽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孟萋萋终于舒了口气。
一扭脸却对上盛嘉彦审视的目光,孟萋萋心里‘咯噔’一声。
“怎……怎么了?”
“没事,”盛嘉彦眼神里的锋利陡然一收:“你嘴角有菜汁罢了。”
谢瑶华恰好听到这么一句,捂着嘴笑的欢快:“她一向邋里邋遢,真是丢我们大楚家的脸。”
孟萋萋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拿帕子擦掉。
等宴会过后,本该是按照计划孟萋萋与谢瑶华一同商定如何攻略盛嘉彦的。
谁知谢瑶华那厮宴会上喝了太多果子酒,现下已经醉的七倒八歪,毫无形象可言,被宫女们合力抬着回了自个儿的宫殿。
孟萋萋无法,只得作罢,改日再寻她。
倒也不是孟萋萋多么想求助于谢瑶华,而是阖宫中,唯有谢瑶华为了较真肯认真的想点办法,换了其他人知道她对盛嘉彦这样的热情,恐怕又要念叨她了。
到了晚间,孟萋萋歇在河漫漫的时候,仍旧睁着眼睡不着。
她看着室内满目苍蓝,河漫漫以珠宝堆积的房顶泛着柔和的亮光。
盛嘉彦就睡在偏殿,也不知道他睡熟了没有。
孟萋萋正想着自个儿的心事呢,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响,随即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第170章 寨子的白高
“燕纱?”
孟萋萋下意识唤了一声,忽然想起燕纱还在孟府中呢。眼下外头应该有守夜的宫女才对,为何这般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