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盯的很心虚,可是她看着盛嘉彦与梦里那只黑龙极为酷似的脸,又不得不多审视几眼。
盛嘉彦是何等的敏锐,他捕捉到了孟萋萋的眼神变化,不冷不热的开口:“怎么了?睡傻了?”
孟萋萋捧着茶杯盖住半张脸:“哪有……”孟萋萋再悄悄地掀了眼角看他:“我之前不是梦魇,我是梦到了一个跟你长得特别像的人。”
“像?那是我么?”
孟萋萋想了想,最终摇头:“应该不是。”
毕竟盛嘉彦是威名在外的阎王陛下,怎么可能是那蛮荒里的一个帝尊?如果他真的是的话,帝怎么会允许盛嘉彦在阴司做事,又执掌千万阴兵呢?
孟萋萋垂眼想这其中关节的时候,殊不知她这番作态,落在盛嘉彦眼里只像是在思念梦里的人。盛嘉彦想起不久前阿容:“来仪公主日渐长大,愈发亭亭玉立,这有心上人是迟早的事。”
蓦然地,盛嘉彦眼里迸出几抹冰棱,凉飕飕的射在孟萋萋脑顶上。
孟萋萋犹自不知,还不停:“肯定不是一个人,他比你看得老一些。”
盛嘉彦眼中冷笑浮现,垂首挑眉,猛地撩袖站起身:“祖母原以为你是发什么魔怔,却没想到你原是春心萌动。这事要祖母知晓了,只会道是我没管好你,从明开始你也一同去松林学院与我同席学习四书礼仪,否则----”
他到最后,给了孟萋萋一个威胁又恐怖的眼神,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萋萋愣在床榻上。
盛嘉彦在发什么神经?她又做错什么啦!?招谁惹谁了就要再去进学!?
盛嘉彦出去的时候在门口碰到带着一群姐丫鬟浩浩荡荡赶来的孟老太君,恭敬有礼侧到一旁:“祖母。”
孟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你也一一夜未阖眼了,快去休息一会,好孩子。”
她年纪大了,纵使担心孟萋萋,也熬不住一整日不休息。好在盛嘉彦帮衬她,替她守在孟萋萋身边,听燕纱燕纱自个儿都眯了一会,没想到盛嘉彦连困意也不曾显露半分,就一直守着孟萋萋直到她醒。
孟老太君是过来人,辈们的心思她多少能窥明白几分,只是她不愿意挑破,而且她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会加力阻挠,也不会帮忙,由得他们自己沟通去。
盛嘉彦请过安后,便与孟老太君告辞。
老太君看他走远,徐妈妈在一旁道:“老夫人,您瞧二少爷愈发丰神俊秀了。上次大少爷回来还,二少爷现在颇受重视,今年有望中选呢。二少爷行事稳重干练,人也是踏踏实实的,有他照顾三姐,老夫人可以放心许多了。”
孟宜珍跟着开口:“可不是嘛!府里二哥就对三姐姐特别上心!”
孟宜莲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你自己不也有哥哥!二哥跟三妹一房的,多多照顾也是情理之中。”
孟老太君叹了一声,不得不点头承认,的确如此。
她们进去的时候,孟萋萋已经光着脚踩在地上站在桌子边吃糕点。
孟老太君看了又是急的走过去:“我的乖儿,这都是隔夜了的,祖母让人给你换一份,别吃这个坏肚子。”
燕纱连忙端走。
孟萋萋嘴里包着芝麻糕,脸蛋上还黏了两粒,活像刚点上去的媒婆痣。孟老太君哭笑不得,让她好生坐在软榻上,又替她掖好被子。
“好端端的,怎么发起梦魇了,可吓坏祖母了。”孟老太君仍旧心有余悸,今早她见过孟萋萋的样子,她活了大半辈子,很多事都看的分明,她不怕是什么神仙鬼神,只怕是孟萋萋得了什么难治的病症。
神鬼可以驱走,要是不好治的病,那孟老太君的心也要跟着难受了。
孟萋萋讨好的拉住孟老太君的手:“祖母,让您担心了。不过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话本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睡的久了一点,才会这样。”
孟老太君故作板脸:“以后不许再看了。”她严厉的声音向燕纱道:“你也不许由着姐胡来,知不知道?”
燕纱连忙唯唯诺诺应是。
孟宜莲上去观察孟萋萋的面色:“好呀好呀,三妹好全了,也不似今早疯癫的样子了。虽然可怖,但那时的三妹也另有一番可爱。”
孟萋萋故作生气:“原来二姐喜欢看我梦魇的样子!”
孟宜珍接嘴:“就是!我还看到二姐姐偷偷笑了,她姐姐和刚从水里的活鱼乱蹦没有区别!”
孟宜莲被人揭穿,脸色一红:“四妹还我?你自个儿不也吓得胡言乱语,还让人把三妹放进水里也许好些!三妹,是四妹怀疑你鲤鱼精上身,她现在人鬼大的,学会推锅了!”
俩人争闹不止,孟老太君连连欢笑,孟萋萋最后道:“好了别嚷嚷了,你们这声音比刚才外头跳大神的都要激烈。要是我梦魇的时候祖母早让你俩过来我耳边叽叽喳喳,指不定我早就醒了。”
她环视了一圈:“怎么没见到大姐?”
孟宜莲顿了一下,她身后的丫鬟捧上一个四方盒,里头装着一块色泽沉着的压惊玉。
“大姐来不了了,托我把这个带给你。她是想来看你的,只是……总之大姐希望你早些好起来,弄个压惊玉,去去邪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