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彦挑眉,一脸‘怎么又是你’的嫌弃表情。
孟萋萋倒还是挺诧异的:“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
方宝自顾自的跨过火盆:“那当然了,你能出来为什么爷不能出来?人又不是爷杀的。”随后他一把扯过林景行:“快快快,给你表哥我也拍打拍打,去去晦气。”
林景行嫌弃的转身就跑,方宝撸起袖子在后面追赶。
西苑闹腾非凡。
孟萋萋抬头瞧了瞧星罗密布的夜空,只觉得今夜竟是一个极好的夜。
垂花门那处有个暗影一闪而过,盛嘉彦微微扫去一个冰冷的眼神,门后却早已毫无人影。
……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鼠蚁窜行。水滴落在黏腻的地面上,将肮脏混乱的稻草又打湿了一分。
高兰缩在角落中,发丝枯燥,面色黯淡无光,灰头土脸的她再也没有当日高府姐的那股高傲劲。她瞪着一双眼,盯着地上一只死了许久的老鼠,不知在想什么。
她面前破碎的一个碗里有些浑浊的水。
地牢与关孟萋萋和方宝的大牢略有不同,地牢中环境奇差,守卫粗暴,饭菜并不按时供应。这里常常关着永远也不会放出去的人。高兰刚被抓进来的时候,与她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疯妇人。
那妇人有一日饿急了,竟抓起一只老鼠咬了一口。随后她没过半日,便口吐白沫身亡。
高兰记得那群官差进来抬妇人遗体的时候,那满脸的嫌恶,仿佛看着她们就与这些牢里的老鼠没有不同。
都是一样的,卑微低贱。
高兰面前碗里的水晃了晃,地牢大门便传来解锁链的声响。
“你可要快着点,时间不等人啊高夫人。”官差不耐的掂了掂手里丰厚的银两,向两个下属使了眼色,几人便一起退下。
高夫人赔着笑:“谢谢官爷。”
随后她提着裙,带着两个丫鬟入了地牢。
一下地牢中,这潮湿腐烂的气味便冲入鼻孔,高夫人捂住唇口,险些呕了出来。
她的高兰竟是被关在这种地方,关了整整三日么!?
高夫人心中百味陈杂,她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
“娘!?”高兰听见熟悉的声音,空洞的眼里再度出现几抹亮色,她跪爬到门前,抓着木栏:“娘,是你来看我了吗?”
高夫人快步过去,见她昔日光鲜亮丽娇生惯养的女儿此时灰头垢面,头发早已散乱的不成样子,比外头的乞丐还不如。高夫人便率先哭了出来:“兰儿,娘来晚了。”
高兰紧紧抓住高夫人的手,同她一起伤心至极的哭了出来:“娘,快救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好可怕,每都在死人。他们不给兰儿吃饭,还兰儿杀了人,永远都出不去了。我真的受不住了,娘,你救救我。”
高夫人何尝不知道女儿心中苦楚?但是这次是京城的大理寺派官差跟进此事,饶是高显和高夫人想尽办法要将高兰弄出来,也根本无济于事。似这次高夫人能来看高兰,前前后后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平日里她跟高显的那点积蓄折了一半进去,才换来今日短暂的相见机会。高显早两日前已经将此事写成密信送往京城,想求太子爷帮帮忙,可是东宫直到现在也没有半分表态。恐怕也是在权衡利弊,赵妃肯定也在宫廷内施加了压力。
赵家的人,怕是存了狠心了。
这些话她当然不敢跟女儿,只安抚道:“你的父亲已经在想办法了,你不要着急。很快,很快你就能出去了。”
高兰抹了抹眼泪,黯然的点点头,她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忽而她想起什么,又再度抬起眼眸:“娘,盛公子知道了吗?”
提起这个盛公子,高夫人就来气:“你还提他做什么?他身边有那个孟姑娘,怎么想得到你!?还是绝了这个心。”
高夫人心里恨恨的,她本来设计让孟萋萋也尝尝住大牢的滋味。谁知道那盛公子竟这么大的能力,短短一日又将她救了出去。
可恨孟萋萋不能多感受感受自己女儿的煎熬。
高兰摇头,对盛嘉彦仍不死心:“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后一定要不要与父亲商议,你直接帮我去找盛公子。”
“什么事?”高夫人狐疑的眼神看向她。
高兰眼里仿佛渐渐腾起火光,她死去的心再一点点复苏:“我怀疑……盛公子是京城中的那位掌权的。下姓盛的又有几个,更何况那等身姿女儿不会记错的!娘只需要去我房中,将我妆匣下第二层的佩玉拿出来给他看,他便知道是我了。”
“此话当真!?”高夫人惊讶万分,她看女儿这般笃定的样子,也不像会谎,更何况还有信物呢?
“千真万确!”高兰急急道:“娘,如果他真的是京城中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您大可以去求了他。只要他开了金口,到时谁还敢再为难女儿?”
京城中唯一掌权的便是摄政王了,高夫人实在难以想象尊贵无比的摄政王正在他们一个的高府下榻做客?如果真是这样,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救兰儿的好办法。
但与高兰设想的不同,高夫人另有一个歹计从心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