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着若能两情相悦，那再好不过了。但每次她站在他面前时，平日口若悬河的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纵使心中有万千语言翻涌着。

等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春秋，皇后也似乎渐渐对长公主的婚事上了心，在暗地里考察着王城世家公子。

他不自大狂傲，但相信着在这王城中，综合论家世、相貌、才学与人品，他怎么也算得上前三，唯太子与二王子可压他一头。

怎料世事变化莫测，一次合作，古族竟如此卑鄙地以恩要挟，逼迫她和亲至古族。

不过，他虽看不起古族使的手段，但也怨恨不得。毕竟他的满腔心意，或许只是一厢情愿。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如今看她与古族可汗感情甚笃，生活和美，他便也只得放下，尽管心里并不好受，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

马车里，孤涂珹与百里幽翎正尝着新鲜出笼的鲜花饼，喝着沁人心脾的清补凉，听着从帘子外的集市传来的喧哗声，马车微微摇晃，好不惬意。

“那个男人……找你说了什么？”孤涂珹，“我就问问而已。”

见百里幽翎幽幽地看着自己，孤涂珹求生欲强大地加了一句。

“相互问了好，只说了一些古族的风景和日常而已。”

“没了？”

“没了。”

百里幽翎看着他，笑：“你还想我们有些什么？”

“……不，我没想！”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孤涂珹用眼神控诉总是欺负他没文化的媳妇。

“没想最好。我与他以前关系不错，现在见着了，互相问候几句也不过分吧？”

“哦。”

关系不错？他看那人看她的眼神，显然不是关系不错那么简单。

不过幽翎这短短几句话，也表明了她对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不开心了？”百里幽翎看着某人敛下眼眸的样子。

“没有。”

孤涂珹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不得劲。他遗憾自己没有与幽翎早早相识，没有参与她的过去，她的朋友，她的往事，他通通一无所知。

“还说没有呀，明明都写到脸上了。要我哄你？”

孤涂珹眼神微微发亮，又暗下去：“你要怎么哄？”现在还在马车里，能做什么？

百里幽翎凑近他的耳边，说：“今晚……你就知道了。”

耳边热气萦绕，低低的话语如同蛊惑之言一般，孤涂珹眼神越发暗，耳根却渐渐火热发红，想伸手抓住在他耳边捣乱的人。百里幽翎一闪身，灵活地赶在他手伸过来之前就退开了。

重新坐回他对面，微微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市井场面，百里幽翎嘴角带笑，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孤涂珹无可奈何地扶了扶额。

不过，那天晚上，他如愿地被百里幽翎哄了。而且，前所未有的惊喜与难以忘怀。

-

寿宴过后的第六日，他们就着手准备回去了。

在百里王朝待了近十天，寿贺了，侄子也看过了，相思之情也诉了，大大小小各件事情都没有落下地完成了。

再加上花在路上的时间，前前后后也过半个月了，再不回去，怕是他们都算不上称职的可汗可敦了。

百里皇帝与宇文皇后主要是想见见女儿，看看她日子过得怎么样，现在一切都见到了，孤涂珹与她之间感情不错，这样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着二人。再者，她女婿还是一族可汗，若因为他们的小小私心而耽搁了族中事务，那就不是他们想要的了。

离开那日，百里皇帝一家虽然很不舍得，但心里又比上次安心多了，只当女儿嫁得远了些，生活依旧很好。

百里幽翎拿着手绢递给宇文皇后，宽慰道：“母后怎的又哭了？待会父王怕是又心疼了。”

宇文皇后擦了擦泪，面上一红：“你这孩子，就会调侃你母后。”

百里懿经常在儿女面前秀恩爱秀得毫不避违，但宇文皇后每次都觉得一把年纪了在孩子面前还这样，臊得慌。

“母后不必担心，你都看到，女儿日子过得好着。”

“母后知道了。不担心不担心。不过你们看看，尽快生个孩子。”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宇文皇后希望女婿能不纳妾不娶妃，但她不能预测孤涂珹以后会否只有女儿一人。

不管怎样，早些生个孩子总是没错的，最好能儿女双全。

“……”百里幽翎不知道怎的又扯到这个话题了。

“嗯，知道了。”先应下来。

百里幽翎一行人又与大哥等人一一告辞道别，孤涂玥也没忘了抱着百里钰信为她准备的吃的喝的玩的上车。

旭日东升，长长的车队在初升的太阳的映照下慢慢消失在天际。

直至看不到身影了，百里懿轻轻拍拍挽在臂弯的手，说：“回去吧。”

“嗯。”

宇文皇后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

回程路上心里无牵无挂，他们就当游山玩水一样走走停停。

而且，之前猜得还真没错，回古族带的车队比他们来时还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