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病了。”沈千树深呼吸,病得比七年前,更严重了。
若是她孤身一人,她不怕什么,大不了陪着夜陵。
她愿意去赌一把,赢了,她就赢了全世界,输了,顶多就是一座坟墓。
可她有童画,她不敢赌。
她不能让童画,再一次变成孤儿。
她和夜陵,终究是离心离德。
“妈咪,他真的是神经病?”童画问,他以为就看着像一个神经病呢,没想到还真是一个神经病,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他有一点措手不及。
没有一点点防备。
童画伸手握住了沈千树的手,“妈咪,他会伤害你吗?”
会!
沈千树想,夜陵发病了,谁都认不得。
甚至,不会第二人格的记忆。
房门倏然被人粗暴地踢开了,夜陵暴怒的君王,冲向他的领土,拽起了沈千树往外拖去,童画匆忙地追过去,夜陵蓦然回头,“不准跟过来。”
那模样,着实吓人。
他的眼睛,通红一片。
暴怒,像是吞噬了他的理智。
沈千树,“童画,去读几篇法语文,妈咪回来要检查作业。”
话音刚落就被夜陵粗暴地拖进了电梯。
深夜的公路上,车流稀少,夜陵目光死死地看着前方,车速踩到了一百五十,他的眼睛一片猩红,手背上青筋暴跳,随时都出狱深渊的边缘中。
她与凶兽,同一牢笼。
如何求生?
一路上,她无数次后悔那个小动作。
可内心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是夜陵第二人格的受害者,他的施暴,弟弟的死在她心里就像是一道经年不愈的伤口,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稍微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
她对夜陵的恐惧是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当年的伤害给她留下了一个很严重的后遗症。
她怕黑。
就像是一种心理病。
她年少时,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深街小巷独闯,从未有过恐惧。
天不怕地不怕。
却在那一夜后,对黑夜有着刻骨的恐惧。
夜陵一发怒,她就会恐慌。
他是不是又发病了?
若是真的发病了,她要怎么阻止他伤害自己,伤害童画。
她和夜陵,需要聊一聊。
聊一聊,七年前的事情。
她和他一直都默契地不曾提起七年前,谁也不愿意碰触那道伤痕。
逃避,始终无法解决问题。
夜陵的车,停在悬崖边,他下了车,猛然摔上了车门,对着车子一顿狂揍,沈千树在夜色中看着他发泄,布加迪的车身被他砸出了两个巨大的凹痕。
他像是一头困兽,被铁链铐着,画地为牢,无助挣扎。
她在他遍体鳞伤的心上,又扎了一刀。
车子的挡风玻璃,被他一拳打得碎裂,夜陵的拳头被玻璃划伤,鲜血淋漓。
“你怕我”他腥红着眼,愤怒而恐惧,“你怕我”
他喃喃自语,迷失了方向。
她心疼地看着他的手。
先生,很疼吧。
我很心疼。
你感觉到了吗?
死贵死贵的布加迪在他的拳头下,四千万的贵族被砸成了四十万的廉价货。
他应该买了保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