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防止拐骗的演习。
这种演习目前在各地幼儿园已经很普遍,方式多样,最常见的是将小朋友统一放到活动室,由面生的家长扮演人贩子,用糖果,id等物品诱骗小朋友,曾经有人用一支棒棒糖带走了一个班的孩子,全军覆没。
这种方式有一个弊端,教学意图太明显,现场效果不真实。甚至有的地方还有家长在旁围观,条幅,录像,一应俱全。小朋友就算被带走也不会有太深刻的印象。
这次星启幼儿园启用更严谨的模式,完全陌生的面孔,隐藏摄像头,力求逼真。所有家长统一在观察室观看实时转播的视频。
贺幼霆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观察室不大,乌泱泱坐满了家长,妈妈居多,中间夹杂几个爸爸。
他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前面几个年轻的妈妈在讨论当前热播剧集,没一会换了话题,集体控诉自家老公。
有点聒噪。
旁边的窗子被敲击几声。
郁星禾抱着琴谱,趴在窗口看他:“怎么是你来了?”
贺幼霆脸色明显好了点,一边嘴角勾了笑,“我姐去深圳了,小米爸爸生日。”
那边有人叫她。
郁星禾应了一声,又转头:“我走啦。”
“嗯。”
他看她匆匆跑走,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
很快开始。
园长是个中年女人,面相温和,脾气很好的样子,典型的幼儿从业者。大家简单沟通了几句,废话不多,演习进入倒计时,投影仪画面出现了大活动室,小窗口是院子和另一间教室。
小朋友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察觉。
这时门口探进一个脑袋,郁星禾又回来了,“园长。”
园长走出去,“怎么了?”
“其中一个演员急性阑尾炎,刚刚送去医院了。”
园长皱了皱眉,“我们还有备用的演员吗?”
郁星禾:“没有了,他们有分工的,出现次数太多,也会引起注意。”
园长斟酌了一下,“那就只能挑个眼生的家长了。”
郁星禾忽然想起什么,挤到门缝跟前,指了指最后一排,“他怎么样?汤梓馨的舅舅,没来过几次,应该没事。”
园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最后排的男人目光正瞟向窗外,双手插兜,大喇喇坐在那里,身量高大,占了一个半位置,等的有点不耐烦。
贺幼霆这种企业红人,属于名红脸不红,多数上网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字,但对长相还是很模糊的,在大街上也就那些媒体记者能认出来。
网上嗷嗷叫唤要睡他,嫁给他那些人,说实话路上碰到,大多只是多看两眼,哦这人有点帅,有点眼熟,是不是哪个明星?也就完了。
园长略有为难,“面相是不是凶了点。”
没亲和力,小孩子没那么容易上当吧。
郁星禾:“是有点凶,但他不凶的时候也很好的,我认识他。”
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在场绝大多数都是幼儿园常客,每天接送孩子,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贺幼霆被请出来,听了园长的话,起初不是很想应承,但自己现在代表的是小米的家长,太冷淡总归不好,斟酌再三,他说:“我不太会演戏。”
园长:“很简单,平时怎么逗孩子,现在怎么做就可以。”
“我不逗孩子。”
“……”园长一时接不上话,郁星禾挽了挽她胳膊:“我跟他说。”
园长一走,贺幼霆就说:“你的主意?我哪做得来这个。”
郁星禾一皱眉:“你太严肃了。”
“小米都怕你,你应该多跟小孩子接触一下,”她两手在他眼前微微握紧又张开,炸出朵花一样:“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不自觉笑起来,想要给他做示范一样,浅浅的两个酒窝,皮肤雪白,眼神真诚又意外地勾人。
他喉结滚动两下,耳根渐渐红了。
别开脸缓了缓。
又转过来,她依旧坚持。
没办法拒绝她。
好吧。
十分钟后,“临时演员”贺幼霆正式出道。
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贺幼霆压根不知从何下手,平时周围一帮大老爷们,连助理都是男的,说话也糙。
温柔,童心,那是什么?不知道。
身边唯一两个女性,一个他亲姐,他躲还来不及;一个外甥女,躲他还来不及。
站在活动室门口,面对一屋子鲜活雀跃的小崽儿,一时不知从哪个开始。
他暗暗咬牙,后悔了,为什么要来啊,为什么要答应她,为什么给自己找罪受。
这活儿给秦浩正好。
已经站在这里,退是不可能退的,他扫了一圈,视线一下跟一个小姑娘对上了。
那就你吧。
他径直走向第一排,蹲下跟小姑娘平视,递了一块糖过去,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小朋友,你是不是叫昕昕?”
不完美,声线略低沉,再加点温和就好了。
小姑娘盯着这个干净清爽的年轻叔叔,没有任何防备:“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