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道:“女史谦虚了。对了,孟氏回京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潘女史点头,道:“已经知晓,孟氏好名,不是那种甘于孤寂清贫的人,而且她是先余皇后的旧人,与太子殿下也有半师之谊,实在是难缠。”
王沅笑道:“女史不必担心那孟氏,我心里已有主张。”
潘女史听着女子自信的话语,心里恍悟,王氏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早已不是昔日微贱的嫔妃,她看着看着王氏从家人子坐到皇后的位置。余家、冯家相争,而王氏是不折不扣的幸运儿,当然她也不仅仅是凭着幸运走到这一步,这其中还有她自身的能力,也许日后有一日,她能走到更远的位置。
……
过来几日,到了梅花宴的那日,暖阳和煦,宴饮设在椒房殿后院的千秋阁,千秋阁早早地让人用炭盆烘热,然后搬了几盆腊梅花放在屋子里,鼠尾还请了乐师与舞姬过来助兴。
众嫔妃入座,除了李顼在文思阁读书,其他的皇子、公主也过来了。王沅亲自去请了樊太后与广成君,樊太后没过来,赐了一盆红梅,把四公主送过来,广成君带着三皇子过来了。千秋阁闹哄哄的,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热闹极了。
这次来的人中有一个还算新鲜的面孔,她与众人格格不入,只和同殿的林宝瑟说几句话,宝瑟劝道:“卫才人,你如今也出来了,以前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皇后娘娘与我们一同进宫,昔日也曾一起说笑谈天,她是很好的人,不然也不会奏明了陛下,准许你回长庆殿。”
卫才人,名唤卫婉,进宫后身子一直不好,被余皇后移到北宫养病,自此宫里就仿佛没了这个人一般,卫婉在北宫一住这么多年,连王沅几乎都忘了她的存在。王沅封后时大赦天下,释放宫人出宫时,记起卫婉来,再派御医确定她身子康健后,让她重回长庆殿。
卫婉表情木讷地点头,宝瑟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是在北宫被关久了,人也木了,可你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半年多了,也该机灵些,找个机会去向皇后娘娘道谢,攀上了关系,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宝瑟叹气,她也有些自伤自怜,陛下对她平平,以前依附于胡姐姐,可惜胡姐姐也去了,当时她还想着若是能让她抚养三皇子,就是陛下一辈子不来她宫里,她也甘愿,可是三皇子最终也没有归她抚养。
众人向王沅敬酒,王沅笑纳,然后吩咐采青、鼠尾给诸位嫔妃斟酒。
张丽妃一个劲奉承王沅,极力说些好听的话,王沅面带微笑地听着,偶尔回应两句。三公主徽妘依靠在母亲身边,张丽妃摸摸她的额头,道:“怎么看着不大精神,是不是身子不适?”
“娘,我没事儿。”徽妘摇摇头,神色依旧恹恹的。
“小祖宗,那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五妹妹吗,你去跟她玩呀。”张丽妃说。
徽妘扁起嘴巴,委屈地说:“五妹妹在跟着二哥哥与二姐姐玩。”
张丽妃哄道:“傻丫头,你也一起跟他们玩嘛,都是兄弟姐妹的。”
徽妘眼睛红了,“以前五妹妹跟我好的,现在她跟二姐姐更好些。”
张丽妃心里失笑,这徽鸾好强的脾气,徽君也是个不想让的,指不定两人私下闹了多少出,只是皇后把椒房殿管的紧紧的,所以才没有传出来,她对女儿说:“别怕,你五妹妹也喜欢跟你玩呢,胆子大些,去吧。”
徽妘走上前去拉徽君的手,说:“五妹妹,我跟你玩。”
徽君很高兴,“好啊,我们去院子里摘梅花吧。”
李瑞扮鬼脸,“女孩子才去摘什么花,我要去抓麻雀。”
比起花来,徽君跟喜欢麻雀,立刻说:“二哥,我跟你一起去抓麻雀。”
徽鸾胆子大,也爱玩,装姐姐的派头,“你们两个跟着我,我们一起去。”
徽妘不喜欢麻雀,楞了下,她们三人就跑远了。她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大公主徽妘与四公主徽琰,慢慢地走过去,在她们边上坐下。徽琰把自己面前的一碟子玫瑰酥往徽妘面前推,微微笑道:“三姐姐吃糖。”
徽妘拿着玫瑰酥咬了一口,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张丽妃见自己女儿没有跟着徽君凑在一起,心里微微有些失望,王沅当了皇后,如无意外,她这个皇后该是稳妥了,毕竟陛下不能总是换皇后吧,自己看来是要一辈子在她手下讨生活,甚至连徽妘的婚姻大事她都可以做主,本来想着让徽妘与徽君玩得好些,再重新跟皇后把关系弄好,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容易。张丽妃看着王沅与公孙柔嘉亲昵地说着话,心中暗想,这倒是个聪明的人,从一开始就跟对了人,无子无女,竟然也让她混上了三夫人的位置。
至于程恒娥则表情淡然,自从知道她无缘后位后,她又重新恢复到往日的平静,对待皇后恭敬谨慎,对待嫔妃和善,在宫里的人缘很不错,她端着酒杯站起来,笑道:“妾久闻椒房殿的腊梅开得好,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妾在此敬再娘娘一杯,妾干了,您随意。”
王沅抿了一口酒,鼠尾见机又给她斟满,程恒娥道:“多谢鼠尾姑娘。”鼠尾忙说:“昭仪娘娘,奴婢可不敢当您这一声谢。”
宫中有分量的妃嫔,无非张丽妃、公孙柔嘉、程恒娥三人,她们三人恭谦有礼,下面的人自然就跟不敢乱来了,梅花宴上气氛和睦,一派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