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则说:“前朝施行暴~政,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因而招致灭亡。我朝高祖建国后,轻田赋,征收十五之一的田税,父皇在时,更加体恤百姓,征三十之一。母亲,不如把三十之一的田税定下来,永远不再加税。”
王沅很欣慰,拍拍他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母后很高兴。前朝帝王奢靡浪费,耽于享受,大兴土木,建造宫室,才会横征暴敛。珣儿,你须时时引以为戒。”
“珣儿知道了。”李珣说道。
一行人走到村子西边,有几个农人在唉声叹气,王骏上前问道:“老人家,今年风调雨顺,麦子丰收,缘何叹气?”
其中一个老农道:“客人你有所不知,天下轻徭薄赋,咱们百姓的日子当过得不错,但小老儿家里的这几亩地怕是保不住了啊。”
“这又是为什么?”王骏诧异地问道。
老农道:“咱们村子这块地被达官贵人看上了,说是要收了这里建别苑。小老儿家里就指望着几亩地,地要是没了,一家人都得去喝西北风!”
“是哪家人?”
老农摇摇头,“只听说是皇亲国戚,具体不知道是哪家人,找了管家上门,每家给一两银子,逼着我们签下契书,小老儿与村里的人商量了,就是死也不签着强买强卖的契书啊。”
王沅的脸色沉下来,回了清泉宫立刻就召见京兆尹,京兆尹支吾几声,才说了实话,“太后娘娘,其实是安平侯看上了那块地,想要修建别苑。安平侯派了人上门跟臣说,不会欺压百姓。”
王沅冷冷地说:“这件事情为何不报给我?”
京兆尹跪地叩头,“是臣疏忽大意了,请太后娘娘责罚。”
王沅道:“这次就先饶恕你,只是若有下次,我必定严惩不贷。”京兆尹谢恩。
等京兆尹离开之后,王骏也下跪请罪道:“娘娘,兄长之事,臣没有及时发觉,也有做的不对之处。”
王沅扶他起来,“你与安平侯早已分家,他的事情你如何能十分清楚,只是切记,不可瞒我就行。王家身为外戚,受着陛下大恩,就更应该谨慎谦逊,不可生事,来报答陛下的大恩。”
她下旨免除王舜安乐侯的爵位,将其打发回老家,不可在长安城久居,然后又特地下诏给京兆尹,告诫他对待外戚要严格处理,不可徇私枉法。
王舜去了定阳侯府求王骏在太后面前说情,王骏直接给回绝了,王舜没柰何,带着韦氏与孩子回了长陵邑。经此一事,王沅在朝野的威望上升,众人更加敬重她。
……
徽君用过早膳后,去找徽鸾一起骑马,来到她住的地方,宫人道:“二公主与萧公子一道出去了。”
徽君“哦”了一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独自去了马场,骑着马慢慢走着,两个侍卫跟在身后。骑过一片丛林,她看到一只野鸡蹿过去,顿时来了兴致,快骑几步,拉弓射箭,野鸡应声而倒。
等定睛看时,才发现野鸡身上有两支箭,一个男子骑马从林中出来,见到徽君愣了下,脸上带出一点欣喜来,下马给徽君行礼,“臣邓慎参加公主。”
徽君挥手,“免礼。”
徽鸾对她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此刻遇到邓慎,徽君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年纪渐渐大了,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时常能够见到面,邓慎这一两年在外游历,见面更少了,徽君抬眼打量他,他皮肤黑了些,但身形高大,不是原来单薄少年了。两人寒暄了几句,邓慎笑道:“公主,我现在入朝为官,担任中郎,侍奉陛下,以后见面的机会又多了。”
徽君点点头,道:“嗯,我听弟弟说了。邓怡现在怎么样了,她嫁人后我们就好些日子没见了,怪想她的。”“我们也好久没有见,公主,我很想你。”
尽管后面四个字邓慎说得很轻,徽君还是听清楚了。她心绪很乱,不知该如何回应邓慎,用手轻拍马背,马儿朝前走了。
侍卫们想要跟上去,邓慎笑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追公主就行。”
侍卫踌躇了一会儿,邓慎道:“我今日向太后请示过,才来见二公主的,不会有任何事情的。”侍卫们只得停住了马,邓慎则跟在徽君身后。
走了一路,凉风吹过来,徽君清醒些,猛地回头,却发现邓慎跟在她身后,问道:“我的侍卫呢?”
“在那边等你。”邓慎伸手一指,“现在我做你的侍卫。”
穿过树林,来到一片草地,两人下了马,让马儿自在的吃草。徽君在树荫下面坐下来,邓慎坐在她身边。
两人静坐一会儿,邓慎语气带点委屈问道:“公主,听过你喜欢萧言?”
“是二姐跟你说的?我就随口说说,逗她玩的。”
邓慎还是不放心,又问:“你会不会像二公主那样?”
徽君故意问:“哪样啊?”
邓慎有些难为情,还是说道:“就是像我祖母那样啊。”
徽君不置可否,“或许吧,你看,你们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三夫四侍又有什么不行的,我看姑祖母过得挺开心的嘛,古稀之年依旧看着红光满面。”
邓慎叹气,“徽君!他们都是看重你公主的身份才对你好的,都不是真心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不管你是公主或者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