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便也不再想了。薄染叹了口气,将小菜一碟碟在碑前展开,然后拿出两个白瓷的小酒杯,各自满上。
她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娓娓的说着:“小时候你不让我喝酒,长大后,我最讨厌你每次从饭局上回来一身酒气,想起来,我们父女能坐在一起喝酒,好像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了。”
她顿了顿,端起其中一杯酒,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然一笑:“爸,这是你最爱的青梅酒,我敬你随身空间农女翻身记。”
说完,她仰脖干掉了杯里的酒,又拿起另一杯,缓缓洒在墓前。
雨渐渐又下大了,满山都是风声雨声,裴锦年扔掉手里的烟,烟星沾着地上的水,很快就嘶嘶熄灭了。
远处,林锐撑着把黑色的大伞,疾步朝这边走来。
一走进廊下,一边收伞边说:“裴总,政府那边新下发了文件,城东科技园的项目将按职能划区分包给几个公司,您看”
他话音未落,已被裴锦年扬手打断。
林锐知趣的没再说下去,只是抖了抖伞上的雨珠,费解的朝山上看去。
裴总每年都会来拜祭薄方城,并且从不叫人陪同,他一直都是在山下等着的。只是今天,他等了许久,不见裴总下山,不由的心生疑惑。
远远的,墓碑前似乎有人,一把红色的雨伞倒在地上,在漫天灰蒙蒙的雨丝中显得格外惹眼。
“那是”他忍不住开口问。
裴锦年没有出声,甚至没有再往那个方向望一眼,起身说:“下山。”
林锐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急忙撑起伞,跟在boss身后。
下山的路有点滑,雨水润湿了青苔,在角落里无声无息的疯长。
已经快到停车场,裴锦年忽然停下,转身又往山上走。
“裴总”林锐在身后一头雾水。
“你先回去,把车留下。”他扔下这句话,人已经消失在雨雾中。
再次上山,他走得很快,回到墓碑前,那把红伞,果然还扔在那里。
他走过去,看见一道纤瘦的背影伏在墓碑上,浑身都被淋透了,一动不动。
空气里浮着淡淡的酒气,梅子酒和烤鸭的香气若隐若现。她准备了很多,元宝,纸钱,还有一碟碟的小菜。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已经要伸出的手蓦的握成了拳
他们已经离婚了,如果她醒来,会不会又冰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那样直直的站着,看着她。想着今后能这样看着她的时间,还有多少
雨声滴答,就像是腕表的指针,一点一滴流逝。
终于,他走上前,轻轻唤了她一声:“小染”
她没有回应,他这才想到,该不会出事了吧连忙把手伸到她的额头上,她动了一下,仿佛是不舒服,皱着眉头打开了他的手。
裴锦年稍稍心定,大概只是喝醉了。
他弯腰把她抱起,她的脸顺势歪向一边,被雨打湿的头发粘在苍白的脸上。
以前就知道她很瘦,这一次更觉得心惊,抱着她像抱着一把骨头,几乎摸不到几两肉,这几年,她究竟吃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