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叶棂素來理性、心境不易被扰乱。静瞧着老爷只字不语,心道着大少爷是老爷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四太太这一面之词便想栽赃大少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叶棂心念稳住,思量须臾后,行上前去对着四太太俯了俯身:“四太太纵是有天大的不平,也还请起來好好儿说话,这般跪着是要如何呢?又是何苦來着!”她打了这么个圆场,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多少缓和了些,语尽后很顺势的抬手扶上四太太,指尖不动声色的加重了力气按下去。
四太太当然察觉到了叶棂的为难,不过她半点儿沒有表现出來。心道你们且瞧好了这出戏吧!铺陈出來看你们又如何來收场!
一旁太太依旧心绪不得平复,这个四太太纵然跟她不亲厚,可也沒有跟她交恶、跟她对立,她委实不能想到四太太会突然站出來对付她,这叫她措手不及、又百感交集闷火攻心!
万老爷瞧着叶棂不紧不慢、拿捏着大体的化解了两位太太的争锋,心中对这婢女再一次起了欣赏、侧目看重。
“老爷,妾身与太太、与大少爷从无交恶,沒有必要存心污蔑!”四太太起身后把心绪平了平,即而也不再看着太太,直接看向老爷,“大少爷前阵子对夕露的逼迫就范,堂里院里也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当时少爷强自带走了夕露,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太太气的浑身颤抖,才想启口喝斥她,四太太又是一句。
“二太太正巧也在我那里喝茶,她亦是瞧见了!大少爷仗着自己的身份任性妄为、全不把我们长辈放在眼里,拦都沒拦住!”说的有板有眼、情绪饱满。
这句话陡地使太太、叶棂脑海中一闪灵光,加重了心里方才就已有了的那个隐隐的猜测,即是,四太太这好大一出戏,其后还有一个督导和策划的……那个人必定是二太太无疑了!
这气氛有一触即发的压迫。万老爷深知女人们的口舌之争对解决问題沒有帮助、素來都是徒劳的;他赶在二位太太再起口角之前先开口压了气场:“既如此,就请來二太太问是不是有所眼见!”声波威威。
老爷并沒有直接叫來大少爷问话,而是先让去请二太太到这青阳院來。这个态度已经明摆在那里了,显然这万老爷不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那等事情,甚至那事情在他听來说是儿子做的都觉的可笑。
四太太面上不仅沒有惊惶,反倒很笃定。
可是太太和叶棂并未因此而感到庆幸,她们已能洞悉这一阴谋的铺陈就是赖于二太太!既是二太太与四太太早已商量了好,难道老爷让她出來作证,她还能临时反悔、倒戈别阵不成么?
呵……
不一会子工夫,二太太欧阳绍毓稳稳然过來了。
当老爷简单问及此事后,便见她面上蒙了一黯,即而声波软款含慈、隐带茕叹:“我原不想淌这浑水,但既是老爷开口……那天我确实是看到大少爷把那丫鬟给带了走。他是大少爷,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老爷爱着、太太护着、我们几位长辈素日里疼惜着……要做什么自是拦不住的,下人们也不敢动……”语尽时面上一哀,似是联想到那夕露之后结局,便不忍再说下去。
因为已经预知到会是怎样的结果,太太这边儿反倒沒怎么诧异,但心头的火气撩蹿的更加肆意!
老爷见太太欲开口说话,以目光止住他。当前之事无论信或不信、真或不真,既然已经有所指认、到了这般地步,大少爷万瑾煜则不得不出面儿了!
老爷遂打发人去请少爷过來,到底当面多方对峙、把事情说清楚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