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勇敢一些,也许就不会和许策这么白白错过,如今即使再相见,他们之间却是温吞吞的宛如旧友,爱情这个字眼是不敢讲的,可是,她不认为这漫长的时光白费的。从某种层面上说,时间又是仁慈的。代小枫错过了许策将近十分之一的生命,许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长成了一个能扛起一个家的男人,她觉得很可惜没能见证这个过程,这么多年,许策一定也会有彷徨迷茫脆弱的时候,可是她却都不知道。但她又庆幸,许策看不见那个敏感脆弱绝望甚至歇斯底里的她,现在站在许策面前的她,是一个完整的、从容的女人。
代小枫确定许策能感受到她的变化,只是他不动声色,而代小枫从未看清过许策的想法。她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她没有男朋友,许策也没有女朋友,两个人会约着出去玩,或者去相互家里吃饭,就像是好朋友一样,完全没有暧昧的感觉。他们之间总是保持的安全的距离,许策会在过马路时拉一下代小枫的胳膊,可他不会触碰代小枫被风吹在他脸上的发丝,他会朝着代小枫没心没肺的笑,可是眼底一片清明除了笑意没有其他含义。他的态度无比端正,让代小枫无缝可钻。
代小枫摸了摸小猫,时而苦恼皱眉,时而勾起嘴角,嘴里嘟囔着,“你说他喜不喜欢我呢?”小猫翻了个声,背对代小枫,成功逗笑了代小枫,她把脸贴在软软的垫子上,笑了笑,她现在有些明白了艳子的心情,而不同的是,比起和心上人长长久久,她更希望心上人过的开心就好,而她在不在那人的心上,这个问题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第四十六章
入冬后的第一场雨成功让代小枫中招,一个人住,生病的时候便格外难熬,代小枫还要一个人看两个店,头热鼻塞,程孜渺的电话也打不通,她索性关门大吉,一个人窝在被窝里流鼻涕。她不喜欢吃药,更不喜欢上医院,这么多年,她知道生病不好受,可是不论她怎么保养,每到换季的时候她总要感冒,感冒一次持续半个月,她都习惯了。只是这个感冒格外严重些,浑身酸痛,即使侧着睡鼻子还是全堵着的,喉咙里似乎要冒烟了,可她不想起来喝水。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由于窗帘被严严实实拉着,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许策的声音,她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清了清嗓子,说话声音还是有些沙哑。许策敏锐地感觉到了,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闷闷地应了声,许策昨天出差去了,大概今天就回来了,于是挂了电话,很快门铃声响了起来。门铃声只响了一下,代小枫想这大概是许策不希望她太仓促去开门。代小枫一坐起来,觉得天旋地转,脚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她不太想让许策看到她这么憔悴、不修边幅的样子,于是开门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对上许策的眼睛。许策手上提着些东西,穿的还是西装,看上去风尘仆仆的,一幅刚从外面回家的样子。
许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体温计,让代小枫先量一量体温,然后十分熟稔地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换上,一边还催促代小枫先回卧室躺着。代小枫看见许策关心的神色,觉得自己脑袋更痛了,鼻子突然有些酸,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许策。许策一转身,发现代小枫发傻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催促了一句,代小枫这才如梦初醒般木木地往回走。
代小枫躺在床上,将半张脸藏在被子下,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听许策在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许策进来了,这是他第一进她的房间,虽然许策来过她家很多次,但一直强调女孩子的闺房是不能随便进的,代小枫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对于许策而言有些小,看他小心翼翼不碰到化妆台和衣架的笨拙样子,她想咯咯笑。
许策递给代小枫一杯水,接过代小枫递来的温度计,看了看,眉头轻轻皱了皱,说:“发烧了,你吃了什么药吗?”
代小枫摇摇头,乖巧地低头喝了口水,想放下杯子,瞄一眼许策不赞同的样子,又喝了几口。
许策又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拿了些药片,让代小枫吞了。许策问她要不要喝点粥,代小枫说不用了,许策便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先睡一觉,替她调了调空调的温度和风向,轻轻地走出去了。代小枫头晕的厉害,感冒药有安眠成分,她很快又睡了过去,睡过去之前感觉许策还在客厅里。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但凡她做梦,梦里面总是有梅琴芝,那片红色如影随形,美好的、伤心的、愤怒的、绝望的,她的梦,都是透过一层红色的膜看见的,她终于习惯了这层红色,习惯了这些梦魇。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她的额头,让她舒服了不少,她挣扎着想要从梦境中脱身,她似乎努力掀起了眼皮,模糊中有一个人影,很快又闭上眼被梦纠缠。
早上醒来的时候,代小枫觉得身子轻了许多,她深深吸了口空气,发现不知何时窗帘已经被人拉开一半了,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床尾,金色尘埃在光束中漂浮,她微笑着,看到自己的床头多出来一束用玻璃花瓶装着的百合花,有什么思绪从她的脑海一闪而过,但她的注意力被房外传来的一阵声响转移。她心头一动,光着脚一把拉开房门,晨光中,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流理台前,弯腰擦着台面,手边的电饭煲正散发着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