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支的说道“如今可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美人夫君,给爷笑一个。”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深情脉脉的一汪墨潭几乎把她溺毙其中,满眼笑意,她轻咬红唇,春雪初融,喃喃自语道“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不会。”
扶黎忽然停下脚步扯着他的衣袖仰头问道“你对我呢?”
诗词歌赋,她对他的赞誉可谓不惜笔墨,一双清亮的黑眸满含期待的望着他,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他的答案不能让她满意,此命休矣。
他依旧是惯有温文尔雅的模样,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鬓角,言简意赅说了八个字“一见倾心,再顾倾城。”
“惜字如金。”她低首垂眸状似埋怨的指责了一句,心下涌起一股难言的窃喜,每每她絮絮叨叨调戏半天反被他一本正经清清淡淡的几个字说得面红耳赤,情话?这算情话?怎么会这么说情话?
行过朱门正道,转过几个街口,行人明显少了很多,隐隐约约看到青砖芭蕉掩映处一抹艳丽的胭脂红格外醒目,离得近了,几人说话声音清晰可闻。
“你还真以为你是名门公子呢?装什么假清高。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呸,你连那青楼里的婊子都比不上。”
“在文太师身下婉转承欢确实比不上在床笫间对岐乐郡主曲意逢迎,敢问玉三郎哪个滋味比较好呢?”接着便听到几人的淫笑。
红衣绚目愈发衬的脸色惨白如纸,玉楼被那几名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肆意欺辱,几名家仆压制着他跪在地上毫无任何还手之力,宽大的衣袖被撕扯去大半露出半截手臂,几道淤青泛紫的伤痕格外醒目。
扶黎殊无笑意静静站在原地,蹙眉不语,并无出手的打算,萧辞打开折扇帮她遮住头顶刺目的阳光,面沉如水,她似乎在等……
玉楼被拖拽着抵压在青砖墙壁上,一个肥胖丑陋的宝蓝华服公子嬉笑着伸手去扒他的外袍,他面若死灰缓缓闭上了眼睛,只听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那人龇牙咧嘴捂着手臂,鲜血从他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华靴之上。
“哪个混球感暗算老子……”一语未落,树叶飞过,肥胖的大脸血肉翻出,鲜血淋漓,身旁几人大骇,赶忙围拢了过去。
一个家仆捡起飘落在地已成血红的月季花叶,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见鬼了,见鬼了。”
这些纨绔子弟混迹烟花柳巷,仗势欺人,平时是横行霸道惯了的,此时酒醒大半,恶狠狠踹了身旁的家仆几脚骂骂咧咧,吓得屁滚尿流皆做鸟兽散。
玉楼拢了拢破碎的外袍扶着墙壁起身,芭蕉翠染,浓的似一抹化不开的胭脂,艳媚妖冶宛若开在暗夜中的曼珠沙华,扶黎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目光,同萧辞一道走了过去。
“王爷。”他红衣卓然,侧立一旁,谦和有礼丝毫不显狼狈颓然之态,眸光转向扶黎手中的鹅黄月季花粲然一笑“多谢。”
“欺人太甚,当真是无知者无谓。”
“此事皆因七夕诗会而起,我拂了他们的面子,这些纨绔子弟一向睚眦必报,是我疏忽了。”
“素心雪兰?”扶黎下意识脱口而出,正对上玉楼狭长深邃的桃花凤目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心头一动,眼神闪烁瞥到他手臂上的伤痕迟疑道“这些伤是……”
玉楼垂眸不语走到芭蕉丛旁俯下身子,宽大的芭蕉叶下躺着一个脏污不堪的小乞丐,面黄肌瘦,皮包骨头,他小心翼翼动作轻柔欲把他抱起来,结果身形不稳,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萧辞伸手拭了拭小乞丐额头的温度,把他搀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了把脉“寒气侵体,高烧不退,体虚气弱,吃几幅药把汗发出来就好了,你且带他去城西百草堂,姑且有个容身之所。”
“谢过王爷。”
“可是因为长姐?”
玉楼身形一顿,拱手一礼,凤眸斜飞,万千迷离风情之中总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王爷多虑了,若无其他吩咐,先行告辞。”
“嗯。”
……
风剪梧桐,桐叶萧萧,软缎绣花鞋踩在落叶之上窸窣有声“玉楼?玉三郎?出生寒门,锦绣之才,不通武功,屈居文府八年之久,进退有度,谦谦君子,殊不知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近两年郡主府的各项事宜,皆有他管理统筹,有条不紊,井井有条,能屈能伸,心有沟壑。”
“你不曾怀疑过他?”
“查过,太过妥帖详尽,过犹不及,长姐把他留在身边两年并未察觉到有何逾越之举,要么是真的一清如水,要么便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隐忍不发,一击毙命。”
“他不会。”
“嗯?”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双眼睛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有股无来由的熟悉。”扶黎眉头紧锁,揉了揉额心“若玄奕大祭司的遗物与他有关,他送与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宣和五年的变故他亦受到波折?”
冰凉的指尖抚平她紧锁的眉心“不要想了,若宣和五年一案与他有关,这几日他势必会有所动作,暗雨楼的暗卫会一直密切监视。”
“何时?”
“八月初八。”
天胤与凉槿的婚礼!所谓顺水推舟便是寻了这样一个契机?当真是一言一行皆是棋局,她怔愣着回头望着他,苦涩难言,浅笑点了点头“还有五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