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双雕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但既能借刀杀人、为己所用,又能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更是上上策。
贤妃怀有子嗣并不得宠,威胁最大,宓妃逾越礼制圣宠优渥,处处树敌,借宓妃之手除掉贤妃,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安梦香是宓妃安排的,她那般愚笨一开始应是并不知情,可当她知情时为时已晚,骑虎难下,只能任由你摆布。
如你所愿,贤妃,嘉和公主先后故去,并未出任何纰漏,甚至只是草草下葬无人问津。
可宓妃越来越脱离你的控制,她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甚至超过了你在宫中的地位。
国色天香御园赏花,她那个榆木脑袋自以为是触了你的逆鳞,你方才意识到也许有一天她会反过来威胁你泄露贤妃一事。
本宫不过小惩大诫你却让人匆匆把她带走,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不是吗?”
☆、孰对孰错
德妃低垂着头不言不语,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喝了一口茶,眉目柔和,不疾不徐的说道“清者自清,贵妃娘娘如此说妾身也不知如何辩解。”
眼波回转处嘴角自嘲般的勾起一抹悲凉的笑容,并未再说一句话,诸人摄于白媚儿的威力众人虽疑虑重重一个个缄口不言。
丽嫔的指正苍白无力,满身伤痕被白媚儿折磨的半人半鬼,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指正德妃自是算不得数的,联合宓妃谋害贤妃更显得是子虚乌有。
萧玦看了一眼德妃,她抿着嘴唇淡淡一笑垂下了头,那笑容就如此时撒在窗棂上的白月光,苦涩苍凉“媚儿,适可而止。”
他虽软语温存唤她媚儿,但语气是少有不悦冷硬的时候,白媚儿起身走到德妃面前轻叹一口气无比惋惜的说道“德妃妹妹还是小看本宫了,百密尚有一疏,何况这宫中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缓缓转至萧玦身边,凤眸溢满细碎月光娇嗔道“皇上惯爱偏心的,臣妾可是有言在先,若伤了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可不许心疼的。”
萧玦无奈点了点头“好,朕听你说。”
她这才满意的笑了,挑衅一般瞥了一眼德妃,转头正色道“案发当日宓妃知道丽嫔夜间来访才屏退所有下人,可惜宓妃并不是一个安生的主,她如今不想受制于人,才会与丽嫔发生争执不欢而散。
反戈一击,先发制人,未免夜长梦多在这宫中她只能去找一个人。”
白媚儿神色莫名的看着林清薇,她自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事涉自身依旧毫无辩解之意“奈何她算不到淑妃妹妹竟然深夜奉旨出宫,更算不到德妃妹妹压根就没有打算让她活过今夜,李代桃僵,丽嫔自会成了替死鬼,又是一箭双雕的戏码,又是一招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棋,不是吗?”
“贵妃娘娘所述妾身委实听不明白。”
“好,本宫不会让妹妹死不瞑目的。”她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的掷地有声,玩味的神色中透着一股阴狠毒辣,翘着兰花指翻动着今日各宫的笔录“亥时一刻,庆华宫侍书前往司衣坊取宫衣,子时方归?啧啧,本宫不知去趟司衣坊竟要两个时辰。这晚上的风吹得也大,竟然把缻铃轩的金丝海棠吹到了庆华宫?”
她击了一下掌几个太监推推搡搡把侍书直接推到了正殿之中“侍书,说吧!”
侍书面色惨白抬头看了一眼德妃,对着上首主位俯首叩头道“那晚奴婢一直在庆华宫…娘娘…娘娘,子时方归。”
德妃面色稍变,侍书哆哆嗦嗦呈上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着一个血红瓷瓶和几段散香“这是残留不多的清毒还有安梦香。”
“贵妃娘娘,此为缻铃轩窗棂上的香屑,李太医查证却为安梦香。”葛菀接过荷包放在手中的木盘之上,只见上面白磁盘中呈着燃尽的香屑。
“德妃妹妹,那晚宓妃所见最后一个人是你,这一切本就是你精心策划的局。”白媚儿眼神锐利冷笑一声“借由宓妃之手除去贤妃,胁迫丽嫔为己所用,借李贵人之手偷换舞衣,丽嫔死了必然是皆大欢喜。若她有幸未死,事情败露,嫁祸宁嫔有根有据。
后又可借舞衣挑起丽嫔与宓妃的隔阂,名则要挟丽嫔与宓妃谈判条件,实则让宓妃自乱阵脚,你不会让她俩任何一个人安然活着。
你很聪明自知那晚是贤妃生辰,宁嫔必会前去拜祭,绿玉牡丹,时间衔合,加之舞衣之事,这个替罪羊丽嫔若背不下,宁嫔却百口莫辩。
丝丝相扣,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未能置身事外,偏偏你这个下棋人只作壁上观。本宫不得不赞德妃妹妹贤良淑德,聪慧过人。”
一语未落,诸人皆未能完全理清其中纷繁杂乱的关系,一切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所有的疑问宛若拨云见雾,重见天日。
她看了一眼李贵人,早有太监拎了一桶冷水浇醒了昏昏沉沉的李苑“李苑,你以为事到如今装疯卖傻就可逃过一劫,你以为本宫会善罢甘休放过李家?还是你认为你这位一手遮天的表姐可以护住李家旁支?”
明明是七月榴火之时,她却感觉整个人宛若坠入冰窖般的阴冷,德妃终于按捺不住恶狠狠瞪了一眼李苑,她位分卑微,李家旁支,如今德妃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岂会护佑?
“一切全如贵妃娘娘所言,分毫无差。”她用尽所有力气阖目说道,全身脱力似一卷白宣纸飘然落地,又似放下千斤重石骤然解脱。
德妃勉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子时宓妃离了缻铃轩去了紫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