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如何排解自己的情绪,便搂着村边地头的一棵杨树,大声地哭了起来。
你们这些家长,知道现在的中学生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吗?知道现在的发展环境对他们的影响吗?知道应该怎样去关心你们的孩子吗?特别是你们这些农村妇女,干活是干活的,不干活就打麻将家长里短编排个人,有多少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你们以为把他们往学校里一推就完事了吗?等到孩子出了事就会怨天尤人,不去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还配当家长吗?!
我一边哭,一边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苍天,质问大地,质问那些不在我身边、听不到我哭诉的家长们。陪伴我的,只有那徐徐吹来的北风和偶尔卷起的尘土。
慢慢地,我的情绪平静了。我不再埋怨、责怪任何人,也不再怨恨动手打我的仙花母亲。但内心深处,却泛滥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后来仔细想想,那感觉竟然是我对这种尘世的厌恶和灰心。
冬天的太阳总是落山很早,好像很怕冷似的。天渐渐的黑了。由于我站得时间太长了,等到我想抬脚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双脚已经麻木、动弹不得了。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手使劲地拍打着双脚,好让它们赶快恢复过来。
拖着沉重的脚步我慢慢地走进了家门。没想到母亲早就迎我在大门旁了。她一声不响地陪我走进屋里,然后转过身来,去厨房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端了过来,放在我面前的沙发上。
父亲在旁边说了一句:“乖,吃饭吧。”
我没有说话,拿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等我吃完饭,母亲又把一碗热汤放在了我面前,我端起来喝了两口。
看我吃得差不多了,父亲才开口说了话:“樱桃,这事是他们家做得不对。刚才仙花他爸来咱家了,说了情况。你妈听说后,就满村子找你,后来看见你在村头北地站着,你妈就没有惊动你。她想让你在哪里好好想一想明白。孩子,委屈你了!”
看得出,父亲很心疼我被人打了一巴掌。他话说得很轻很轻,生怕我再流眼泪。
而此时的母亲,一声不响地坐在我身旁,用手托住我的脸看着,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可她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只是心疼地用手摸了摸我被打的脸。
“爸爸、妈妈,没有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面对心疼我的父母亲,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我站了起来,回到我的床前,掏出了手机给仙花打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我不禁怒火中烧,开口骂道:“你这个死蹄子,你死到哪里去了?害得我挨了你妈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有你这么对家长对朋友的吗?”
手机里,传来了仙花有气无力的声音:“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是我爸找到刘东的手机号码我才打给你的。我现在正在医院里呢。对不起啊。明天我就回去了,回家歇两天,然后我们再去学校上学。”
“什么?你在医院里?你是.....”我忘记了心里的伤痛,依然关心地问她。
“我做人流了。樱桃,对不起,我妈误会你了,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仙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有点儿微弱。听了仙花的道歉,我身上的肌肉便不再紧绷了,浑身感到轻松了一些。
我放下了手机,来到外屋对父母亲说道:“仙花找到了,她在医院里面住着呢,明天就回家了。”
“怎么?仙花住院了?”母亲吃了一惊,好像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似的。
我解释了一下:“做流产了。”说完,回到里屋,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村子里便流言四起了。
刚吃过早饭,母亲催促我把回学校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不要到时候慌慌张张地缺这忘那的。
母亲说:“该买的那些容易带的东西还是在咱们这儿买吧,比你们学校那儿便宜一点儿。”
我不好拂母亲的意思,点了点头。可心里想:能便宜多少啊?一分价钱一分货,便宜的都不好使,质量不好。
我看看家里的香皂基本上用完了,趁母亲为我做辣椒酱的时候,到村子里的小卖部里去买香皂。
刚出家门,就看见街筒子里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他们看见我走过来了,就停下来看着我。我感到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我来到小卖部,没想到这里也聚集了不少人,正在那里大声地议论着。
“啧啧,仙花让一个男人拐跑了!”
“哪是让人家拐跑的,是她主动跟人家跑的,学都不上了。”
“我说她怎么老是考不上大学,原来是把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了。像这样的人要能考上大学才怪呢。一个大姑娘家,也不嫌丢人!”
“听说樱桃和她一起的。这闺女在外边上学咋学成这样了呢?要不是她,说不定仙花还不会跟别人跑了呢.”
........
我的天!怎么把我和仙花扯在一起了呢?仙花出了这事,还都怨我了?是我在外上学没有学好,把仙花也给带坏了?这些人真会捕风捉影、胡说八道!
听到这里,我心里的气立马不打一处来。
我走上前去开了腔:“各位老少爷们、大娘、婶子、嫂子们,你们弄错了。仙花并没有跟人跑,她在县里上学呢。我也没有挑唆仙花做什么坏事。天地良心!请你们不要胡乱猜测、捕风捉影了!什么事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