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她回头深望她一眼,有浅浅的心疼。
宗主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依然没有放走焦女士。
他把一个人丢进来——是裴子愈。
宗主威胁她:“这就是那个眼瞎的人。我答应伊兰不杀你,却可以杀他。”
焦娇把裴子愈护在身后:
“你想怎样?”
宗主叹了口气。
焦女士从此有了狱友,裴子愈依然唠叨,却从不多问。
她每天替他多担一次刑罚,始终不肯求饶。
他住在她的对面,每次也看不见她受刑,只是一天天看她瘦下去,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
他会督促她多吃几口牢饭,会督促她早点睡觉,会给她讲笑话,就是不会问她一句——
“是不是很疼?”
焦娇隐约知道他是谁,但必须装作不知道。
她依然那么依赖他,甜甜地叫他子愈,好像身上没有伤,会问他今天有没有好看一点,会在宗主面前对他百般维护,一切都跟从前一样。
后来刀伊兰又来了一次。
她力劝宗主杀了裴子愈:
“娇娇身边这个人|妖总是进谗言,你杀了他她反而听话。”
宗主眯了眯眼:
“伊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喜欢娘炮啊。”
刀伊兰尴尬地笑笑:
“你要用娇娇,还是得让她没有牵挂。”
宗主大人语声温柔,跟所有的昏君一样:“就听你的。”
焦女士爬过去阻拦他:
“求你。不要。”
宗主把裴子愈拎过来,眼神轻蔑:
“我打了她这么久,你都不帮她叫屈?”
裴子愈苦笑:“我不能给她添麻烦。”
宗主嘲笑焦娇:
“这就是你想保护的人。”
焦女士握了握裴子愈的手,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她看着宗主一字一顿地说:
“他打不过你,我也打不过你,我虽然不想活,但我活着一天,就要保护他一天。”
宗主大人一脸“你这个智障”。
他最终还是没有杀裴子愈。
刀伊兰女士不满意,话里带着酸味。
“怎么,心软了?”
宗主无奈,只能又把焦女士打了一顿——以示他绝对没有心软,还是一心向伊兰。
焦女士抬头望了师母一眼,她躲开她的眼神不敢直面。
焦娇已经没有力气失望。
人心如鬼魅,从前看不懂,只是没有用心看。
现在我无心爱人,却有心识人。
焦女士的记忆一天不如一天,却还是一如既往记得保护裴子愈。
她每一天都要跟他说晚安:
“子愈,如果我忘了你,你记得提醒我,就说芭比粉。”
裴子愈终于有一天动容:
“娇娇,其实……”
焦女士打断他:
“我知道你是玄门中人,不过没关系,你答应了我保护钟懿,我就要保护你到底。”
他感动得不知说什么。
焦女士在心头冷笑。
这么脑残的言情剧,这年头还有人爱看?
刀伊兰热衷于虐我,却不想我被虐死,不会是……
想看我黑化吧?
焦女士被这个念头震惊到了——唤龙者黑化到底有啥好处呢?
难道能带动龙行者一起黑?然后她好吃龙肉?
焦娇很快就没智商再想了。
她的所有魂魄都失去黏性,宗主已经不敢再玩了——她的记忆和智商都倒退回了十岁。
她不再记得裴子愈了。
或者说,她无法再记得他。
她的记忆停留在十岁,那时候裴子愈也不过十五岁,应该是个少年的模样,所以她不认识眼前的裴子愈。
她不认识他,他就重新认识她:
“娇娇,我是十三年后的裴子愈,我乘时光机来看你。”
焦娇惊奇不已:“哇!子愈你越来越好看啦!”
她突然抱着头哭:
“我觉得头好疼哦。心口也疼。”
她拉着他的手去探:
“我怎么一夜之间这里长胖了好多!”
裴子愈一脸尴尬地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