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昌华并非直接杀死连云殷的凶手,但跟案子脱不了干系,他入室盗窃的罪名肯定落实;至于连云殷,很可能在韦昌华行窃前已死亡,漆宇宁大胆推测凶手可能用了某种手段让韦昌华误以为是自己杀了连云殷。
想法归想法,他们却根本找不到关于这个杀手存在的任何证据。他甚至将案情与两年前连云殷牵扯在内的女研究生亡案关联起来,还特意前往当地查看当年的案件卷宗,却未发现任何可疑或相似之处。
当年受害的女学生于校内后山被害,两天后才发现尸体,死因他勒,无性侵伤害,由于连云殷当时在附近出现过,曾被列为最大嫌疑人,但最终因证据不足被释放。
当时警方也是长期且多方深入调查,最终无果,变成悬疑陈案。
连续几个日夜的辗转奔波,仍一无所获,让一开始信心满满的漆宇宁也很颓败,他说:“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强敌。除非这个凶手是我们共同的错觉幻构出来的,不然她绝对是个聪明又危险的人,所有的行凶细节计算到位,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却故意留下疑点,只是想让我们知道她的存在,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他同意好友的结论,并补充:“很可能如小智所说,我们遇到了一名职业女杀手,人已经不在这里,找她如同大海捞针;就算她再出现,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出她。”
昨夜,他接到王瑞明的电话,委婉询问他调查结果,并表示时限已到,会在第二天宣告结案;接着对他语重心长又温言劝慰鼓励一番,最后还给他放大长假。
是自己工作能力不足,对领导的批评他无任何辩驳,也是真的感到累了,沉默听从安排。
当晚,他还接到陈志荣的电话。陈志荣既是他的上司,又是他入行的带教恩师,更是他双亲的好友,两家关系甚是亲厚。陈志荣可以说从小看他长大,在单位一向对他照顾有加。
长辈显然了解他的心情,没说太多,只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并说:“结案,并不意味结束罪恶。小彬,如果你认为该惩罚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那就用你的方式把真相找出来;只是不妨换另一个角度来看待,结案,同时是结束了一些人的噩梦,虽然不是最终的真相,可至少能够给他们一些安慰,让恐惧和悲伤暂时远离他们的生活。”
他明白长辈的苦心,也心知其话中所指,更没忘之前的叮嘱,他平静地挂掉电话,就做了今天的决定。
一大早他就驱车来到木兰花果,车没停靠,就看到几乎与他同时抵达的侯文虎,以及刚刚到店的向梓桑。
想起几天前范小智的话,他笑了笑,没下车也没离开,就坐在车里,一直看着他们。
出于案情需要,他重点调查过向梓桑,十分干净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来百城仅一年,在这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胞姐,姐夫邱家还是百城内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族。
他也派人跟踪过她,一切如他所推想,她生活规律,社交简单,待人随和,不与人过分亲近,交好的朋友仅一二人而已。
她所有的背景资料他都铭记在心,可并没有真正了解她,因为他无法解释一个成长背景单纯,人生不曾有过任何挫折的女孩子,在珍藏的日记本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我是一切的根源,没有任何抱怨。”这是常见的激励语录,用于自省,可记在私密日记中,很不正常,他清楚记得,那页日记,有干掉的陈旧水渍,铺满整页。
昨夜的梦里,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没有出现,梦境里,满满的,都是这个女孩,她惊诧的样子,悲伤的表情,谨慎礼貌的态度,玉般透白的皮肤,如水般的眼眸,在他辽阔的梦境里,如雾一般,轻盈萦绕了整整一夜。
是的,不管出于什么情愫,他想了解她,真正的她,她所有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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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审室。
韦昌华已然不复前几日的妖媚娇态,卸下妆容,摘掉假发,换上一身宽大的灰黑衣裤,再加上数日的拘留生活,整个人显得苍白消瘦,空洞无神。
只是看到易彬,两眼瞬间含春带水光,一脸欣喜:“警察哥哥,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易彬递给他一杯水,坐下,直视他:“案子今天就结了,你是除连云驰外唯一活着的主犯,接下来,你很快就会被起诉,定罪,收监,面临刑执。”
“哦,是吗?”韦昌华反应十分平静,端着纸杯,小口抿着。
易彬审视他的表情:“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呢?警察哥哥?”韦昌华抬脸看他,笑面柔媚:“杀人偿命,我这是罪有应得,不是吗?既然这样,我还需要为自己辩护什么,徒劳无功。浪费精力的事我才不做呢,还不如花时间多打扮打扮。”
这是易彬遇到的第一个如此坦然面对自身罪恶和结局的犯人,还是这样一个男生女相的人。
“韦昌华,你难道就没想过,人可能并不是你杀的,而是有人让你以为是自己杀了人?”
“不可能。”韦昌华一口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