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而且是那般清晰。
齐雪颜将水杯递还给她,可怔愣的花辞却没有伸手去接,杯子掉在地上瞬间摔成了碎渣。
“你个死丫头看什么呢!”
齐雪颜伸出手在花辞身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花辞装作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宫女
从前她活得高傲,不跪北域皇,不跪夏曦宸,不跪风轻念,不跪氏姜王,如今却整日下跪,跪得轻贱。
她早已看开,失去保护,她便一无所有,甚至是这宫里最末等的宫女,要看着任何人的脸色求生。
“求生吗?”
花辞在心中嗤笑,她不求生,哪怕她想死,还要咬着牙活着,让自己不要死在这里。
“把这儿收拾干净,去外面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花辞垂首应下,而后将地上杯子的碎片拾了起来,即使割破了手她也没有丝毫感觉,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轻车熟路的跪在了齐雪颜的房门口。
这不是她第一次罚跪了,而齐雪颜不愿别人知道她的真实面目,并不让花辞去殿外跪着,所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跪着无人知晓。
起初花辞还有些怕地上的寒气,可如今她也习惯了,就是跪一天也不觉得如何。
她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什么都是可以习惯的。
习惯了魂栖已经不在她身边的事实,习惯了自己苟延残喘的日子。
如她所想,齐雪颜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成为正七品常在,也是楚屹晗后宫中目前册封的最高品级,自然亦是当夜侍寝。
齐雪颜言笑晏晏指挥着另一位服侍宫女含冬拿出银子给前来报喜的公公,公公接了银子更是说了几句讨彩的话才离开。
随后便有敬事房的人来将齐雪颜、花辞和含冬一并带走了。
花辞如今也不怕被楚屹晗认出来了,因为她不仅长高了也黑了许多,再在脸上点了些斑点,除非是对自己很熟悉的人,不然还真不好认出来,恰好她又自觉着跟楚屹晗并不是很熟。
有敬事房的宫人在,她们也不用做什么,只是将齐雪颜去之前穿的衣服带了回去。
没有齐雪颜在,花辞也乐得清闲,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床上睡去了,直到第二天一早齐雪颜又被送回来,她才不得不醒来伺候齐雪颜沐浴更衣。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在水池中沐浴的齐雪颜,一面玩水一面春风得意的唱着采莲曲。
其余服侍她的宫女都连声道贺讨赏,只有花辞静静的站在水池旁,手上端着齐雪颜的衣服。
齐雪颜穿好衣服,楚屹晗下的圣旨也到了,她从正七品的常在变成了正六品的贵人。
“赏,通通有赏。”
其实花辞明白以楚屹晗那么冷漠的性子,绝非是看中了齐雪颜的美貌,而是她身后的家势。
齐雪颜的祖父是东祁的开国功臣,手里有兵马,而齐家在朝堂上也极具影响力,包括如今的太后,也是出自齐家,而齐雪颜亦是亲侄女。
所以在她挑选了自己的时候,花辞就觉得自己很不幸运。
齐雪颜很有幸的连着半月都被楚屹晗亲点侍寝,如今已是婉仪了。纵使齐雪颜如今的宫女配备甚多,可她还是让花辞近身伺候,可花辞不会说话,也没有升官。
当然对花辞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齐雪颜的寝宫也搬到了离楚屹晗的寝宫极近的地方,甚至偶然一次,她还遇见了现在是御前侍卫的左青。
这对花辞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出错”,又不至于死。
胆战心惊了几日,终于让花辞逮到了机会。
楚屹晗赏赐了许多珍奇给齐雪颜,花辞故意趁机多看了几眼齐雪颜,流露出几分不满。果不其然,聪慧的齐雪颜立刻以为她心里也有想爬上龙床的想法,含沙射影的冷嘲热讽了一番。
只是可惜没有如花辞的心愿,齐雪颜竟然没有将她调走,不过也起了防范之心,例如敬事房再来人的时候,她被留在了寝宫。
花辞为了让齐雪颜彻底生疑,所以她处处不尽心,而别的宫女也因她总服侍齐雪颜身边,自然早有了想法,倒也帮了她的忙。
在齐雪颜惩罚她的时候,花辞私下表现的十分记恨,其她宫女自然也将她这些不满,在齐雪颜面前嚼舌根,以讨好她。
如此一来,在她“无意”中将滚烫的茶水,险些泼到齐雪颜身上的时候,她也彻底火了。
“好你个心怀不轨的下贱胚子,亏了本宫还心慈念着你天生顽疾,你当真是想将本宫毁了,就你这样还敢窥伺圣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你拿什么跟本宫争!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本宫杖刑三十,贬去伙房烧柴。”
花辞听到齐雪颜的惩罚,心里乐开了花,虽是打了三十杖,让她一个月都没有下床,可也比不过她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好。
去伙房的第一天她就受到了众人的排挤,还不小心把手指烫伤了。不过她却不以为然,也不去看谁的脸色。大厨说火大了,她就拿出两根柴火,大厨说火小了,她就再添上两根。
没过多久也就没人刁难她这个“哑巴”了,但是大家也不会对她亲近,毕竟她是得罪了齐雪颜的。
而此时的花辞,也已经察觉到了身体一天比一天的虚弱,她忽然在想,是不是那一日她会突然死亡,然后被抛到宫里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