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伞也没有撑,朝巷子这边走来,天光本就逼仄,像是从缝隙里漏进来的,萧锦云不动,看着两人走近,握着桐油纸伞的手却慢慢收紧。
“你们想干什么?”
对这家人,她已经有本能的警惕,不过,目光穿过两人背后从巷子看出去,倒也没见到旁人。
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对王二壮,她到底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这种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人,她打不过只能躲。
陈王氏脸上调出笑容,在她面前停下来:“锦云啊,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哎,我知道以前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是你看这点小事,怎么你也要放在心上。”
“误会?”
陈王氏上前想来拉萧锦云的手,被她闪身避开。避得太急,手里的伞差点扔出去,眉头也不自觉拧起。
这陈家人倒还当真是不要脸,都已经没关系了,还找她找到这里来。陈王氏跟陈礼州都来了,陈德贵未必不知道,他倒是知道顾面子,自己不出来坐收渔利。
雨水在油纸伞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顺着竹篾的骨架流下来,正好把萧锦云和陈家那两母子隔开。
她看着陈王氏,忽地就冷笑一声:“你说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该吵的吵了,该打的也打了,你现在来跟我说误会,是不是有点多余?”
“你看你这丫头。”陈王氏做出一副恳切的样子,“你说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脾气还这么倔。那乡下养大的孩子,谁还没挨过几顿大,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要是不为你好,才不会管你。”
陈王氏的嗓门本就大,再这么一扯开了说话,在这小巷子里,左邻右舍全都听见了。
有人拉开了大门伸出一个脑袋,陈礼州瞧见了,赶紧也上前附和着:“就是,锦云你就别再跟娘置气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再说娘是你的长辈,都亲自来给你道歉了,你何必还要这么固执呢!”
陈礼州这番话言辞恳切,正好另一家人也开了门,陈王氏心领神会,扑过来抓住萧锦云的衣袖,“是啊锦云,我都这一把岁数了,你难道非要逼我给你跪下不成吗?”
“你松手!”
萧锦云把手往后一扯,手里的伞顺势就落到了地上。陈家这对极品母子,脸皮真是一样的厚,睁着眼睛也能说出瞎话来。
他们打她害她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过情,现在一句误会就妄图掩盖过去。而且瞧他们那态度,哪里像是来道歉的,简直像是见不得她过几天好日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说清楚吧,要是就这么闹下去,我保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陈家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看你这话说得,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没事就……”
“说不说,不说就别拦着我的路。”
她态度不好,陈王氏更做出一副受了委屈哭哭啼啼的样子,“你看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你……”
说到这里又伸手抹眼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目光却瞟过周围越来越多的人。
“你少给我废话,也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到底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不管,不过你要是妄图利用人言可畏,那你也真是想错了,我告诉你,我不在乎。”
反正那伞已经掉到了地上,她也懒得去捡,任由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白了一头,湿了衣襟。
但她却目光凛凛,走进陈王氏,如今她已经比陈王氏冒出了一个尖儿,睥睨着逼近她:“你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坏水自己还不知道吗?一句误会要是就能解决问题,那还需官府的判决做什么?我看你的样子,你也是忘了,我们可是白纸黑字写了文书的,官府盖了印章,早就脱离了干系。”
她的语气里压着愤怒,脸色却无比沉静:“你从小怎么打我指使我的,你大概也忘了。可我还记得呢,记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嫌丢人,我可以拿出来给大家说说,让大家来听听你是怎么骗我家的钱财,怎么当这个长辈的。还有你……”
她猛然抬头,看向陈礼州:“你做过的那些畜生事儿,还要我一件一件给你说出来吗?霸占了我我家的东西,就真以为自己是夫人少爷了?”
轻哼一声:“你们打我三番五次把我置于死地,怎么就没想到还有求着我的时候?”
萧锦云步步不肯退让,饶是陈王氏嘴再厉害,也愣了好片刻才回过神,立马就拉下了脸色,大喊大叫:“大家都在这里,都听听啊,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哪儿有小辈这么对长辈的,也就是我今天才这么跟你说话,要是换做别人家,早就把你打死多少回了。”
这种话陈王氏也说得出口,萧锦云的目光撇过陈礼州,他虽然一直当好人,这时却也没有阻拦自己母亲的意思。
陈王氏说着还要过来撕扯她,幸好她早有防备先一步躲开了,陈王氏便叫嚣着:“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丫头,是我把你养大的,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萧锦云气得嘴唇哆嗦:“你养我那是有代价的,这些年我帮你们家干了多少活,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还清了。更何况,你们还挥霍着萧家送来的钱财,才能过上好日子的,这么说,你们全家都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放屁!”
陈王氏又扑过来,扬起手朝萧锦云的脸上扇,虽然被萧锦云避开,但那粗粝的手指还是划过她的脸。
“你自己做的什么好事,先是在村里跟你勾勾